九幽弑神剑 第425章 冰潭异动

时间在极寒中缓慢流逝，萧无涯已不知在寒潭中坚持了多久。他的意识在冰封与清明的边缘反复徘徊，全靠“清心式”维系着最后一丝清醒。身体早已麻木，唯有经脉中《正阳护体》灵力仍在顽强地、缓慢地运转，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不灭。

效果是显着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臂的幽冥魔气被压制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几乎陷入沉寂。怀中那枚煞气残玉也异常“温顺”，不再传来任何躁动，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冰冷石头。更让他惊喜的是，在寒潭之力的压迫与“清心式”的调和下，他对自身灵力的掌控，尤其是对《破邪剑谱》剑意的理解，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提升。

然而，就在他逐渐适应这种极致环境，甚至开始尝试引导一丝微不可察的煞气，按照《蜀山剑史·残卷》中描述的路径进行极其初步的运转时——

异变再生！

原本只是冰冷刺骨的潭水，毫无征兆地开始旋转起来！

起初只是微不可察的涟漪，但很快，以萧无涯为中心，一个漩涡迅速形成！幽蓝色的潭水仿佛拥有了生命，裹挟着彻骨的寒意与某种古老而深沉的力量，疯狂地挤压、撕扯着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萧无涯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骤缩。这绝非寒潭应有的现象！

更让他心惊的是，怀中那枚原本沉寂的煞气残玉，在此刻骤然变得滚烫！仿佛与这突然出现的漩涡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精纯的煞气，不受控制地从中爆发出来，试图冲破他布下的层层封印！

暗红色的煞气与幽蓝色的寒潭之水剧烈冲突，在他周身炸开一团团混乱的能量乱流！冰冷的寒意与蚀骨的凶煞之气交织，让他如同同时承受着冰封与焚烧的双重酷刑！

“呃啊——！”萧无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经脉如同要被这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霸道的力量生生撕裂！《正阳护体》的灵力在内外夹击下摇摇欲坠，“清心式”营造的清明心境也瞬间被打破，识海中煞气的嘶吼与寒意的尖啸混杂成一片！

他死死咬紧牙关，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全力稳固心神，疯狂运转功法，试图重新控制住失控的煞气，并抵抗这突如其来的漩涡之力。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他全力应对体内外的混乱时，一股深沉、古老、带着无尽苍凉与威严的意念，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猛地从潭底深处扫过！

这股意念并非针对他，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扩散，但仅仅是被其边缘波及，萧无涯就感觉自己的神魂如同被重锤击中，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潭底……有东西？！”这个念头让他毛骨悚然。寒潭之下，竟然封印或者沉睡着某种未知的存在？是因为自己引动了煞气，还是这寒潭本身发生了什么变故，惊扰了它？

漩涡越来越急，寒意越来越重，煞气的冲击也越来越猛烈。那来自潭底的古老威压虽然只是一扫而过，并未持续施加，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心理压力。

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

继续留在潭中，很可能不是被冻僵、被煞气吞噬，就是被潭底那未知存在的意念碾碎神魂！

捏碎预警玉符吗？萧无涯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下一刻，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好不容易才借助寒潭之力初步压制了魔气与煞气，找到了修炼《戮魔十三剑》的一线可能，难道就要这样狼狈地放弃？而且，若是惊动了执事弟子，甚至引来了宗门长辈，自己身上的煞气残玉和《戮魔十三剑》的秘密，又该如何解释？

不！不能放弃！

一股狠劲自萧无涯心底升起。他回想起清风墟外的袭杀，回想起血焰盟的威胁，回想起师尊语重心长的叮嘱，回想起自己对力量的渴望！

“给我……镇！”

他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将“清心式”催动到极致，强行压下所有的恐惧、痛苦与杂念，灵台重新恢复一丝清明。他不再试图去对抗那巨大的漩涡，而是尝试着去顺应它，将自身融入这旋转的寒流之中，减少直接的冲击。

同时，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不再强行封印那躁动的煞气，而是尝试以《破邪剑谱》的纯阳灵力为引，以“清心式”稳固的心神为舵，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溢出的煞气，使其不再与寒潭之力正面冲突，而是如同游鱼般，在这极寒的漩涡中穿梭、适应！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一旦失控，煞气很可能彻底爆发，或者被寒潭之力引爆，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豆大的汗珠刚从额头渗出，就被瞬间冻结成冰晶。萧无涯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种危险的引导与适应之中，对外界时间的感知已经完全模糊。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的心神与灵力都即将到达极限，快要支撑不住时——

那狂暴的漩涡，毫无征兆地，开始缓缓减弱。

潭水的旋转速度慢了下来，那股来自潭底的古老威压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无踪。怀中残玉的躁动也逐渐平息，重新变得“温顺”，只是散发出的煞气，似乎比之前更加内敛，与他的心神联系也隐约紧密了一丝。

最终，寒潭重归死寂，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异变从未发生过。

萧无涯瘫在齐腰深的潭水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刺痛的清醒。他浑身虚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但那双眸子，却在幽暗的洞窟中，亮得惊人。

他成功了！在突如其来的危机中，他不仅撑了下来，更是险之又险地初步完成了对一丝煞气的引导与适应！虽然过程九死一生，但收获也是巨大的。他感觉到，自己对煞气的亲和力与掌控力，似乎提升了一个微小的台阶。而且，经过这番折腾，《正阳护体》与“清心式”的运转也似乎更加圆融了一丝。

“这寒潭……果然不简单。”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恢复平静、深不见底的幽蓝潭水，挣扎着，缓缓向岸边挪去。

是时候结束这次的淬体了。继续待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事。而且，他需要时间消化这次的收获与……惊吓。

当他终于爬上岸边，瘫倒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时，怀中那《蜀山剑史·残卷》传来的温热感，不知何时已彻底平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