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弑神剑 第371章 暗流与剑痕

剑胚初鸣带来的身体蜕变，如同在萧无涯体内埋下了一颗拥有无限可能的种子。那种源自生命本源的锋锐与力量感，并未随着痛苦的消退而减弱，反而如同呼吸般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了一种新的常态。他需要时间去适应，去挖掘这具“容器”更深层次的潜力。

然而，蜀山之内，因他筑基异象和那声唯有极高境界者或身具特殊因果者方能隐约感知的古老剑鸣，已然暗流汹涌。

天权阁，玉衡真人静室。

玉衡真人面色阴沉如水，手中捏着一枚传讯玉符，玉符上灵光闪烁，正是安插在紫阳峰的眼线传来的最新汇报——关于萧无涯筑基时引动的诡异灵气潮汐（被紫阳真人禁制削弱后残留的波动），以及那转瞬即逝、却令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暗金异象和古老威压。

“混沌气息，暗金锋芒……绝非寻常煞气所能解释！”玉衡真人指节捏得发白，眼中寒光四射，“紫阳师兄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还是说，此子本身便是某种……不该存于世间的异数？”

他绝不相信那仅仅是控煞有成。那暗金异象中蕴含的古老与威严，带着一种令他这等修为都感到渺小的压迫感，这绝非一个刚刚筑基的弟子，甚至绝非蜀山现有任何传承所能拥有！

“此子断不可留！”一个冰冷决绝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放任不管，必成宗门大患！但紫阳真人态度明确，强行出手，必引发宗门内斗。

“需得寻一个由头，一个让他万劫不复，连紫阳师兄也无法回护的由头……”玉衡真人目光闪烁，脑中飞速盘算着宗门戒律，思忖着如何设局。

……

紫阳峰主殿。

紫阳真人亦感知到了那声微弱的剑鸣和随之而来的独特波动，他眼中忧色与期待交织。

“剑胚初鸣，锋芒初露……福祸相依啊。”他低声叹息。萧无涯的成长速度超乎预期，这证明了他的潜力，但也意味着，他暴露的风险正在急剧增加。玉衡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还需再添一把火，再设一重迷雾。”紫阳真人沉吟片刻，目光投向藏经阁的方向。那枚被他悄然置入进阶内容的玉简，是时候让无涯“偶然”发现了。同时，他也需暗中布置，混淆那剑胚波动可能引来的、来自蜀山之外的目光。

……

对于高层暗流，萧无涯一无所知，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同门的、愈发明显的孤立与审视。行走在紫阳峰上，所遇弟子大多避之唯恐不及，眼神中充满了疏远、畏惧，甚至隐晦的敌意。周凛等人虽未再当面挑衅，但那偶尔投来的、冰冷而算计的目光，比直接的嘲讽更令人心寒。

他心如磐石，不为所动，每日依旧雷打不动地于黎明前抵达静心崖，汲取朝阳紫气，随后便将自己关在那间偏僻的青石石室内，巩固修为，锤炼剑技。

适应了身体蜕变后，他开始尝试将那一丝源自剑胚的“锋锐”之意，融入自己的剑招之中。

首先是基础剑术。当他以指代剑，演练劈、刺、撩、扫时，指尖划过空气，竟能带起细微的、肉眼难见的空间涟漪，发出极其轻微的、仿佛琴弦颤动的“嗡嗡”声。寻常练剑的石墩，被他指尖无意间扫过，便会留下一道深达数寸、光滑如镜的切痕，断口处残留着一丝淡淡的、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久久不散。

这并非他刻意催动灵力所致，仅仅是肉身蕴含的锋锐之气自然流露！

他尝试将那式已能稳定维持数息的“融煞直刺”与这肉身锋锐结合。当那淡灰色的剑气缠绕上他蕴含着无形锋芒的指尖时，异变再生！

那原本只是略带死寂侵蚀之意的灰色剑气，仿佛被注入了灵魂，颜色骤然变得深邃，边缘处闪烁着极细微的暗金色星点，散发出一种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锐利感！一剑刺出，石室厚重的青石墙壁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洞穿，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小洞，洞口周围的石质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晶体化迹象！

威力暴涨！但消耗也同样惊人！仅仅是维持这种状态一息，便几乎抽空了他左臂经脉蓄积的煞气与部分灰金色灵力，神识也传来阵阵刺痛。

“这锋锐之意，虽强，却不可滥用，需作为杀手锏。”萧无涯迅速做出了判断。日常对敌，仍需以稳固的灰金色灵力催动《破邪剑谱》剑招为主，这融合了肉身锋锐与煞气的极致一击，必须在关键时刻，一击必杀！

这日深夜，他结束修炼，正准备返回居所。刚走出石室不远，途经一片竹林时，心中蓦然生出一丝警兆！

并非听到或看到了什么，而是那融入身体的锋锐之意，对周遭环境中隐含的“恶意”与“锐气”生出的一种天然感应！

他脚步不停，神色如常，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灰金色灵力悄然流转，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蔓延开来。

“嗖！嗖！嗖！”

三道极其隐蔽的破空声，自竹林三个不同方向骤然响起！并非灵力攻击，而是三枚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光泽的毒针！速度快得惊人，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角度，直取他后心、脖颈与丹田要害！

偷袭！而且出手狠辣，意在瞬间废掉甚至取他性命！

电光火石之间，萧无涯甚至来不及转身。但他心念动处，那融入身体的锋锐之意骤然勃发！

“嗡——！”

一声低沉的剑鸣自他体内响起，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那三枚袭至他身后尺许处的毒针，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无数微小剑刃的墙壁，发出一连串“叮叮叮”的脆响，竟被那无形的锋锐力场瞬间绞成了粉末，幽蓝毒液尚未溅开，便被凌厉的气息蒸发殆尽！

竹林深处，传来三声压抑的闷哼，显然偷袭者被这无形力场的反震所伤。

萧无涯霍然转身，眼中冷电四射，锁定了一个方向，身形如鬼魅般疾扑而去！他速度极快，融合了肉身力量与筑基灵力，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然而，当他扑至那处时，只看到地面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紊乱灵力波动，偷袭者已然借助某种遁术或符箓远遁。

另外两个方向的气息也瞬间消失。

萧无涯站在原地，面色冰冷。他没有去追，对方有备而来，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追之无益。

他蹲下身，指尖沾染了一丝那血迹，灰金色灵力微微运转，感知着其中的气息。

“不是周凛……”他眉头微蹙，这气息阴冷晦涩，带着一种并非蜀山正统功法的邪异之感，与周凛那虽然讨厌却依旧纯正的灵力截然不同。

“是外来者？还是……宗门内，隐藏的其它势力？”萧无涯眼神愈发深邃。看来，想置他于死地的，远不止周凛之流。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寂静的竹林，最后落在地上那被绞碎的毒针粉末上。

这一次，是那“剑胚”赋予的肉身锋锐，救了他一命。若非那无形力场自发护主，他即便能躲开要害，也难免受伤中毒。

危机四伏。

他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目光投向蜀山深处那影影绰绰的殿宇楼阁。

既然风雨欲来，那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的剑，已渴望饮血。

没有理会地上的痕迹，萧无涯转身，踏着月色，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居所。背影在竹影摇曳中，显得孤峭而挺拔，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默然等待着斩破一切阴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