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弑神剑 第359章 初试以阳化煞

静心崖的修炼让萧无涯初步尝到了《正阳护体》的甜头，体内那股如跗骨之蛆的冰寒煞气，在纯阳灵力的温养下，似乎真的被撬动了一丝缝隙，不再如以往那般铁板一块，顽固不化。但这还远远不够。基础的灵力运转只能稍作安抚，若要真正实现“化煞”，乃至如师尊紫阳真人所暗示的那般“引导煞气”，他需要更专注，更深入，也需要一个能承受可能出现的失控风险的地方。

紫阳峰后山，有一处废弃的青石石室。据说是某位前辈长老早年清修之所，后来因其位置偏僻，设施简陋，便渐渐荒废。石室以厚重的青石垒砌，坚固异常，室内除了一张石床和一个积满灰尘的蒲团外，空无一物。最重要的是，这里足够安静，也足够隐蔽，正适合萧无涯进行这种凶险的尝试。

夜幕低垂，星月无光，只有山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寂寥。石室内，萧无涯点燃了一盏带来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黑暗，将他的影子投在粗糙的石壁上，摇曳不定。

他盘膝坐于石床之上，并未直接开始。而是先依照《正阳护体》的法门，缓缓搬运周天，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随着纯阳灵力的流转，他周身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光晕，体内的寒意被进一步驱散，经脉暖融融的，状态前所未有的清明。

是时候了。

萧无涯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他小心翼翼地，不再像以往那样强行压制，而是尝试着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神识，如同探入幽深寒潭的触须，缓缓沉入丹田下方那团蛰伏的、灰黑色的煞气漩涡。

“嗡——”

神识触碰的刹那，那原本相对平静的煞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泥潭，骤然躁动起来！一股冰冷、暴戾、充斥着毁灭意味的气息逆冲而上，沿着那缕神识，试图反噬他的神魂。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比以往任何一次反噬都要清晰、猛烈！

萧无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但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催动《正阳护体》修炼出的纯阳灵力，化作一道暖流，迅速迎上那股逆冲的煞气。

“嗤——”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经脉中狭路相逢，发生了剧烈的冲突。灼痛与冰寒交织的感觉传来，让萧无涯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成了战场，正在被两股力量疯狂撕扯。

不能退！他咬紧牙关，意念高度集中，竭力控制着那缕纯阳灵力，不再是与煞气硬碰硬地对撞，而是尝试着将其包裹、渗透。就像用温火去融化坚冰，过程缓慢而艰难。纯阳灵力不断被煞气消磨，但他丹田内源源不断地新生出暖流，补充上去。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与灵力。时间一点点流逝，油灯的光芒似乎都因室内能量的激荡而微微晃动。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无涯感觉灵力即将枯竭，心神疲惫欲裂之时，那缕被纯阳灵力包裹的煞气，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那冰寒暴戾的气息，似乎被纯阳灵力中和了一部分，变得不再那么极具攻击性，颜色也似乎淡化了一丝。更重要的是，萧无涯感觉到，这缕被初步“驯化”的煞气，与他自身的灵力之间，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联系！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尝试着，用意念引导这缕被纯阳灵力浸润过的、温和了些许的煞气，沿着一条特定的经脉，缓缓流向持剑的右臂。这条路径并非《正阳护体》的运转路线，也非任何已知的蜀山基础剑诀路径，而是他潜意识中，基于对《破邪剑谱》和自身煞气特性的理解，自行构想出来的一条险径——一条更适合煞气通行，并能将其力量引导至剑身的通道。

过程依旧充满了痛苦与不确定性，那缕煞气如同桀骜的野马，稍有不慎便会失控。萧无涯全神贯注，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它的流速与方向。

终于，那缕灰黑色的气流，艰难地抵达了他的指尖，并顺着他意念的引导，尝试着透出体外，缠绕上置于膝上的那柄普通长剑。

“嗡——！”

长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痛苦意味的颤鸣。剑身之上，一缕淡灰色的、若有若无的气流如同活物般缠绕而上，使得周遭的光线都似乎扭曲了一瞬，空气骤然变得阴冷。一股凌厉、锋锐，带着死亡气息的剑意，以萧无涯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成了！

虽然这煞气剑芒淡薄得几乎难以察觉，维持的时间更是短得只有一息，便在一声轻微的爆鸣中溃散，反震之力让萧无涯喉头一甜，险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一息，是他首次真正意义上，主动引导并运用了体内的煞气！尽管形态原始，威力微弱，且极不稳定，但这无疑触碰到了“戮魔十三剑”那种引煞入剑、化煞为刃的雏形！这证明，紫阳真人的指点是正确的，《正阳护体》与《破邪剑谱》的结合，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仔细回味着刚才那短暂瞬间的感觉。煞气与剑身接触的刹那，那种如臂指使却又危险万分的力量感，让他心悸，也让他着迷。

然而，萧无涯并不知道，就在他成功引煞入剑，那微弱却独特的煞气波动扩散开的一刹那。

石室之外，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阴影下，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微微一动。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闪过一丝血红色的微光，牢牢锁定着青石石室的方向。他手中握着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玉符，玉符表面正微微发烫，上面一道细小的血色纹路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

“煞气波动……虽微弱，但本质纯粹，带有‘那个’的气息……没错，是他。”黑影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竟然真的在尝试掌控……看来盟内的判断没错，此子，留不得，亦……夺之有用。”

黑影深深看了一眼石室，身形如同鬼魅般缓缓向后滑入更深的黑暗，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山风依旧呜咽，吹拂着寂静的山林，也吹拂着石室内对潜在危机一无所知、仍沉浸在初步成功喜悦与后续修炼思索中的萧无涯。

石室内，油灯的光芒摇曳了一下，映照着萧无涯苍白却带着坚定神色的脸庞。他不知道，自己迈出的这艰难一步，不仅触碰到了强大力量的门槛，也同时将自己暴露在了更深的阴影注视之下。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