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弑神剑 第232章 第二试剑悟

第一试“灵力纯度”考核结束，场中气氛愈发紧张。近三成弟子因灵力驳杂而被淘汰，剩余弟子脸上少了些许兴奋，多了几分凝重，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短暂的休整后，第二试“剑道悟性”随即开始。

考核地点移至广场东侧的“悟剑崖”。此处山崖陡峭，崖壁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蜀山前辈大能以无上剑意削砍得光滑如镜，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意境各异的剑痕。这些剑痕皆是历代蜀山剑修留下的感悟印记，蕴含着他们对剑道的不同理解，堪称一座露天的剑道宝库。

考核规则并不复杂：弟子需在崖前静坐一个时辰，用心神感应石壁上无数剑痕中蕴含的剑意，并从中汲取灵感，最终悟出一式属于自己的剑招雏形。无需威力多大，但必须蕴含自身对剑道的独特理解，展现出足够的悟性与灵性。

此关考验的并非当前战力，而是剑道天赋与未来发展潜力，对一心追求剑道的蜀山弟子而言，其重要性甚至更在灵力测试之上。

弟子们依次在划定的区域内盘膝坐下，面对浩瀚如烟的剑痕石壁，很快便沉浸心神，努力尝试与前辈剑意沟通。

霎时间，悟剑崖前一片寂静，唯有山风拂过。弟子们神态各异，有的眉头紧锁，苦苦思索；有的面露痴迷，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比划；有的则气息紊乱，显然被石壁上纷繁复杂的剑意所冲击，难以把握。

赵乾坐在前排，脸色依旧有些难看，显然还未从第一试的打击中完全恢复。他强行定下心神，目光扫过石壁，很快锁定了一道凌厉霸道、充满侵略性的剑痕。这剑意与他赵家功法以及他此刻的心境颇为契合。他心中发狠：“萧无涯！你灵力纯又如何？剑道悟性，靠的是天赋和家学！我定要悟出最强攻击剑招，将你狠狠比下去！”他全力沟通那道剑痕，试图领悟其霸道真意，周身气息都变得锐利起来。

林风则选择了一道中正平和、守御为主的剑痕。他性格阳光正直，不喜争强斗胜，觉得能悟出一式扎实的防御剑招便已足够。他沉心感悟，倒也渐渐摸到些门道，脸上露出平和专注的神情。

而萧无涯，则选择了靠后一些的位置静坐。他并未急于去沟通某一道特定的剑痕，而是先运转《清心诀》，使自身灵台一片空明，心如止水。

然后，他才缓缓放开神识，如同撒开一张无形的网，轻柔地覆盖向前方大片石壁，同时感受着那成千上万道剑痕中蕴含的纷杂意念。

刹那间，无数剑意感悟如同潮水般涌向他的心神！

有杀伐果决，一往无前的锐利剑意；

有缥缈灵动，变幻莫测的迅捷剑意；

有厚重如山，不动如山的防御剑意；

有阴柔缠绵，蚀骨**的诡异剑意；

……

各种剑意属性迥异，强弱不等，甚至彼此冲突。若心志不坚、神识不足者，极易被这浩瀚的剑意海洋冲垮心神，或是迷失其中，难以自拔。

但萧无涯心神稳如磐石。《清心诀》守护下，他如同风暴眼中的灯塔，任外界万般意念冲击，我自岿然不动。他只是平静地“观察”着这些剑意，不沉迷，不抗拒，分析着它们蕴含的道理、情绪、以及优缺点。

他看到了攻击剑意的锋芒，也看到了其过刚易折的风险；看到了防御剑意的稳固，也看到了其缺乏变化的呆板；看到了诡谲剑意的难测，也看到了其根基不稳的虚浮……

他回想起自己的经历：青牛村的惨剧，清虚道长的守护，小石头的友情，林风的仗义，紫阳真人的点拨，一次次对抗煞气、对抗心魔、对抗外界质疑的历程……

他的剑，不是为了单纯的杀戮，也不是为了纯粹的防御，更不是为了故弄玄虚。

他的剑，源于守护。

守护逝去的美好记忆，守护师父的期望，守护朋友的情谊，守护内心的正道，也守护自己不被力量吞噬。

一念至此，他识海中那幅“青牛村炊烟”的观想意象再次浮现，变得更加清晰、温暖而坚定。

也就在这一刻，前方石壁上，一道极其不起眼、几乎被无数凌厉剑痕所掩盖的浅淡剑痕，忽然与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那道剑痕看似平淡无奇，甚至有些残缺，但其深处，却蕴含着一股坚韧不拔、绵延不息、于平凡中见真章的奇特意蕴！它不追求极致的攻击，也不刻意强调防御，却透着一股“我自扎根于此，任尔风吹浪打”的沉稳与坚持。

这道剑痕，仿佛是他此刻心境的完美映照！

萧无涯瞬间将全部心神沉浸入这道看似平凡的剑痕之中，与之交融、感悟。

一个时辰的时限即将结束。

负责考核的长老朗声道：“时辰到！所有弟子，起身演示所悟剑招！”

大部分弟子纷纷起身，脸上带着或自信、或忐忑、或茫然的神情，开始演练自己领悟的剑招。

顿时，悟剑崖前剑气纵横，光华乱闪。

有人一剑刺出，凌厉逼人，却失之浮躁；

有人舞得密不透风，却略显呆滞；

有人剑招诡异，却根基虚浮，华而不实；

赵乾猛地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狞笑，猛地一剑挥出！剑风凌厉霸道，带着一股决绝的毁灭气息，竟隐隐引动了石壁上那道霸道剑痕的些许回应，威力颇为不俗，引得几位考核长老微微侧目。

“此招‘破岳’，请长老品鉴！”赵乾收剑，傲然道，还不忘瞥了萧无涯一眼。

轮到林风，他演练了一式沉稳的防御剑招，剑光凝实，虽无太大亮点，却也扎实可靠，获得了“中评”。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依旧静坐的萧无涯身上。

只见萧无涯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清澈平静。他站起身，并未立刻拔剑，而是先对着那面剑痕石壁，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似在感谢那道与他共鸣的平凡剑痕。

然后，他才握住了煞影剑的剑柄。

拔剑的动作不快，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刺出了一剑。

这一剑，速度并不快，力量似乎也不强，甚至没有激起凌厉的破空声。

然而，就在剑尖刺出的瞬间，所有注视这一剑的人，心中都莫名地生出一种**安稳、厚重**的感觉。

剑招轨迹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数细微的变化与后劲，仿佛无论面对何种攻击，都能随之应变，牢牢守住自身方圆。剑身之上，那内敛的煞气自然而然地流转，非但没有增添戾气，反而使得这式剑招更多了一份沉凝不动、侵蚀瓦解的奇特韧性。

更奇特的是，随着他这一剑刺出，他周身似乎浮现出极其淡薄的、若有若无的**灰色气流**，这些气流并未散逸攻击，而是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环绕剑招流转，进一步增强了其守护与稳固的意境！

他刺出的仿佛不是一柄剑，而是一面**盾，一座山，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此剑，名为‘守心’。”萧无涯收剑而立，声音平静。

场中一片寂静。

许多弟子面面相觑，觉得这一剑似乎平平无奇，远不如赵乾那招“破岳”来得声势骇人。

然而，高台之上，包括玉衡真人和紫阳真人在内的所有长老，眼中却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好！好一个‘守心’！”紫阳真人忍不住抚掌轻赞，脸上满是欣慰笑意，“化繁为简，寓守于攻，剑意纯粹而坚定！更难得的是，竟能将自身煞气特性完美融入守护剑意之中，使其更具韧性！此子剑心，已初具雏形！”

玉衡真人也是重重点头，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不以攻击力取胜，而直指剑道本质——心！守护之念如此坚定纯粹，远超同龄人！其悟性，堪称绝佳！”

他们修为高深，自然能看出萧无涯这看似平凡的一剑中，所蕴含的不平凡剑理与那纯粹坚定的剑心！这远比那些追求威力却心意浮躁的剑招，珍贵无数倍！

负责评判的长老深吸一口气，高声宣布，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萧无涯！悟守心之剑，剑意纯粹坚韧，暗合天道，寓至简于至繁！**优评！**”

又是优评！

而且是被长老盛赞“剑心初成”的优评！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那些原本觉得平平无奇的弟子此刻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与真正天才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赵乾脸上的傲然之色瞬间僵住，变得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引以为傲的攻击剑招，在长老口中竟不如那看似守成的“守心剑”？

萧无涯再次平静行礼，收剑归鞘。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当他明悟本心，与那道平凡剑痕产生共鸣时，便已知晓了自己剑道的方向。

第二试，再获优评。

剑心初成，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