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弑神剑 第180章 内门弟子现

外门演武的热潮尚未完全平息，一则消息又如巨石投湖，在外门弟子中激起了新的波澜：内门将派遣弟子前来外门，挑选若干名助手，协助处理一些内堂杂务，并观摩学习内门弟子的日常修行。

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吸引了所有渴望进入内门、或是希望与内门搭上关系的弟子的目光。虽只是临时助手，但能被内门弟子选中，无疑是一种认可，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不仅能提前感受内门氛围，若表现得好，或许还能得到一两句指点，甚至给某位内门师兄师姐留下印象，对日后晋升大有裨益。

是以，当那位身着月白色内门弟子服饰、神情倨傲的年轻修士在一名外门执事的陪同下，出现在外门广场上时，早已等候在此的众多外门弟子们，立刻挺直了腰板，眼中流露出期盼与紧张交织的神色。

萧无涯和林风也站在人群中。林风用手肘碰了碰萧无涯，压低声音道：“瞧见没？那就是赵乾的忠实跟班之一，叫周骏，听说在内门也是仗着赵家的势，颇有些目中无人。他下来挑人，肯定没安好心。”

萧无涯微微点头，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叫周骏的内门弟子身上。对方大约十**岁年纪，面容尚可，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优越感和轻蔑，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刻薄。修为大约在练气六层左右，气息不算特别凝实，显然根基并非顶尖，想必是依靠资源堆砌上去的。

周骏负手而立，目光如同挑选货物般在人群中扫视，对身旁外门执事的介绍爱搭不理。他的视线掠过那些满脸渴望的弟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很快，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人群前方的赵虎身上，脸上立刻堆起了略显夸张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赵虎师弟！许久不见，修为愈发精进了！”周骏热情地拍了拍赵虎的肩膀，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楚，“早听赵乾师兄提起，说你在外门勤修不辍，是棵好苗子。这次任务，正好缺个得力帮手，我看你就很合适！”

赵虎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周师兄过奖了！能得师兄看重，是师弟的福气！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师兄和堂兄期望！”

两人一唱一和，表演得十分熟稔，仿佛早已内定。

周围弟子见状，眼中纷纷露出失望和了然的神色，但也不敢多言。赵家势大，这周骏摆明了是来给赵虎站台铺路的，他们又能如何？

周骏满意地点点头，又随意指了另外两个平日里紧跟赵虎、善于溜须拍马的弟子：“你，还有你，也一起来吧。”

那两名弟子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赶紧站到了赵虎身后。

挑选似乎就此结束。周骏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目光故作随意地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了萧无涯和林风所在的方向。他的眼神在萧无涯身上停顿了一瞬，那里面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毫不掩饰的冰冷和轻蔑，如同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随即，他便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极其自然地将目光移开，对那外门执事淡淡道：“就他们三个吧。资质尚可，也算机灵。”

整个过程，他完全无视了萧无涯的存在。甚至连一个虚假的、走过场的询问或打量都没有。

这种彻头彻尾、近乎羞辱性的无视，比直接的嘲讽和打压更令人难堪。仿佛在他的认知里，萧无涯根本就连被考虑的资格都没有，不值得他浪费丝毫眼神。

广场上一片寂静。许多弟子的目光偷偷瞟向萧无涯，眼神复杂。有同情，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周骏，或者说其背后的赵乾，在故意打压和羞辱萧无涯。

林风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上前一步就要理论。却被萧无涯一把牢牢按住手腕。

萧无涯的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刻意至极的无视并未发生在他身上。他甚至没有看周骏和得意洋洋的赵虎一眼，只是微微侧头，对林风低声道：“何必动气。他选他的人，我们修我们的道。求来的机会，不值一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异常的沉稳和力量，清晰地传入附近几个弟子的耳中。

林风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看着萧无涯那双深邃平静、不见丝毫波澜的眼睛，一股无名火竟慢慢压了下去，重重点头：“你说得对！靠关系进去的，算什么本事！咱们靠自己打进去！”

周骏显然也听到了萧无涯的话，脸色微微一沉，冷哼一声，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赵虎三人道：“走吧，带你们去内门见识见识。”说罢，转身便走，一副不屑与外人多言的模样。

赵虎志得意满，临走前，还特意朝萧无涯投去一个充满挑衅和鄙夷的眼神，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废物！”

萧无涯直接转身，对林风道：“走吧，今天的剑还没练。”

他径直向着平日练剑的偏僻角落走去，步伐沉稳，背影挺拔，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周围弟子看着他那淡然离去的背影，原本有些轻视和同情的心思，不知不觉间竟淡了许多，反而生出一丝莫名的敬佩。能在如此公然羞辱下保持心境平和，这份定力，绝非寻常。

“哼，装什么清高！”也有弟子低声嘀咕，认为萧无涯是在强撑面子。

但无论如何，萧无涯用他的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内门的青睐，他人的看法，皆非我道。我自有我剑，何须向外求？

来到平日练剑的古松下，林风仍是意难平，愤愤道：“那周骏和赵虎，太不是东西！明显是串通好了来恶心人！”

萧无涯缓缓拔出猎风剑，剑身映照着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流转着淡淡光华。他平静开口：“他们如何做，是他们的事。我们若因此心浮气躁，耽误了自身修行，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我明白，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林风拔出自己的剑，狠狠劈向空气。

“气，源于自身不够强。”萧无涯手腕一抖，剑尖划出一道圆融的弧线，开始演练《紫霞剑诀》的起手式，“若我已是筑基，甚至金丹，他们可还敢如此？今日之无视，他日我必让他们仰视不及。”

他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无比坚定的信念和力量。

林风怔了怔，看着好友那心无旁骛、完全沉浸在剑招中的身影，周围的一切纷扰似乎都无法影响他分毫。那股专注和沉稳，感染了林风。他深吸一口气，也压下心头烦躁，开始认真练剑。

是啊，无能狂怒，毫无意义。唯有手中的剑，才是真正的依仗。

剑风起，木叶动。两人不再言语，唯有剑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而此刻，赵虎正跟着周骏，趾高气扬地踏入了那令无数外门弟子向往的内门区域。浓郁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远胜外门数倍，让他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陶醉不已。看着沿途经过的气派楼阁、感应到那些内门弟子身上强大的气息，他心中的优越感膨胀到了极点。

他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在内门拉拉关系，顺便再多给萧无涯上点眼药。

他却不知，他所以为的莫大机遇，在某个心志坚定的人眼中，不过是蝇营狗苟的捷径。真正的通天大道，从来只在自身脚下，只在持之以恒的剑锋之上。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在练武场上拉得很长，一个在繁华喧嚣中迷失，一个在清冷寂寞中磨砺。道路已然不同，终点，或许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