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寒风呼啸,好在有一轮皓月悬挂当空,洒下的月光虽然光线不是很好,但很是柔和,勉强能照清地上的路。
李之钢紧了紧身上洗得泛白,打着补丁的袄子,一路上左右张望,小心翼翼的朝黑市所在的城郊走去。
路上也遇到了几个去同样方向的路人,全都捂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双眼睛在外,行色匆匆,都害怕遇到熟人或是巡逻的。
李之钢也加快了脚步,快速向前走去。
城南郊区,废弃仓库。
原本偏僻荒废的地方,此时却人声嘈杂,人头攒动,走动的身影在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不断摇曳晃动。
李之钢一到黑市附近,就感受到各种浓浓的劣质烟草味和不明气味扑面而来。
在入口处站着两个身穿黑衣,带着鸭舌帽的汉子,眼神正在进入的人群中扫射,观察着四周。
每一个进入的人,无不从口袋中摸索一番,递上一些个“好处”。
到李之钢要进去的时候,两人也将其拦下。
“站住,干什么的?”
“找一下三哥。”李之钢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
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然后对视一眼。
“什么三哥,四哥。没这个人!”
随后一个人朝他挥手驱赶。
“走走走,没事赶紧滚!”
李之钢没有后退,反而走的离他们更近,脸上写满了认真,对着他俩饱有深意地说道:“干饭不积极!”
“......”
两人开始还被他认真的神态唬住了,结果蹦出一句这个话。
一人直接将他推开,“滚!”
“要吃饭回家吃去!”
“再不走准备吃拳头!”
李之钢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重生了,要用旧版暗号。
连忙从口袋里面掏出5毛钱,再次陪笑上前。
“两位大哥放心,我真不是打私办的。”
“刚才脑子劈叉了,咱们重来一下。”
原本其中一个人已经将袖子挽起,以为他是来找乐子的,就准备对李之钢动些拳脚。
“打虎亲兄弟。”
李之钢见状赶忙喊道。
当他说出这句暗号,两人对视一眼,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上阵父子兵。”
“带他去吧!”
其中一个人接过李之钢手中的钱,用眼神示意另一个人。
“来!”
李之钢跟着走了上去,绕过一个仓库后,来到一间小木房外面。
只见带路的汉子,在木门上敲了轻重不一的三声。
“三哥,有人找!”
“吱呀!”
沉重的木门开了一个缝,里面的人看了一眼,确认安全后,就彻底打了开来。
“进去吧!”
带路的汉子朝李之钢说了一声,转身就自己走了。
里面坐着两桌人,有男有女,大概七八个,一桌在打牌,另一桌在喝酒聊天。
见李之钢进来,全都扭过头来瞅了一眼后,没说话,也没管。
开门的那个壮汉,满脸横肉,见他走进来后,一把将门关上。
然后一手揽在他的肩膀上,凑近耳边似笑非笑的说道“小子,最好拿出点像样的好货出来,不然今天你就只能穿着裤衩子出去。”
李之钢没搭理他,用力耸了耸肩,挣脱他的手,走向喝酒的那桌。
在一个身材矮小,只有一个耳朵,面色却很和善的人旁边坐下。
凭着之前的记忆,李之钢知道这个人就是林三,也就是道上喊的“三哥。”
一桌的其他人无不是满脸横肉,有些脸上还有刀疤,就这样盯着他。
李之钢面色平静如水,自己拿起旁边的茅台倒满一碗,夹起一块猪头肉,大喝一口酒,顿时感觉身体暖和多了。
“哟呵!小子我这酒可不是白喝的。”
坐在他旁边的三哥笑眯眯的说道。
李之钢也没废话,将口袋里的钢铁厂推荐表拿出来递给了林三。
“你居然有这个!”林三看着纸上钢铁厂盖着的红色印章,嘴巴微张。
其他在座的几人,看到林三吃惊的表情,不由也感到十分好奇。
“三哥,那是什么?”
其中一个忍不住的问道。
“钢铁厂的名额!”林三道。
这年头,工人名额在黑市可是个香饽饽,很多有钱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女下乡,想破头的找这个呢!
其他人听到是工作名额,也纷纷震惊不已,工作名额很久没有出现了,一般人都不愿转让!
“不错,东西很开门!”
林三拿起桌上的一包大前门,给自己点了一根后,递给了李之钢。
“准备什么价位出啊?”
李之钢拿出一根,叼在嘴里,才发现自己没有火。
林三见状将火柴盒扔了过去。
李之钢点燃一根,吐出一口烟雾,慢条斯理地说道。
“一千五。”
林三笑着摇了摇头,“兄弟,这玩意我最多只能给到一千二。
你能找到我林三,就应该知道我这价格给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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