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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九点了,店里的人少了,学生们几乎都走了,只有附近的居民,还三三两两地闲坐着。我喝了三瓶啤酒,脑袋似晕非晕,扭头看了看窗外,街上并不安静,仍有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麦脉双手托腮,嘴里含着吸管,幽幽地看着我。我也看了看她,说:“我女朋友很喜欢那首《安和桥》,她听你唱过之后,特意下载了,每天都要听,就连……”我差点说出我们在盘山的那个夜晚也是听着这首歌在一起的。
“我以后再也不唱这首歌了。”她吐出吸管,有些不高兴地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气鼓鼓地说,像只小青蛙。
“我也很喜欢这首歌。”
麦脉挑着眼皮看了看我,默默地拿起吉他,就往表演台的方向走。
“你干什么去?”我问。
“我再给你唱最后一遍。”
她唱这首歌的时候,眼睛里噙着一汪水,接连走了几个音也没发觉。她回来的时候,情绪差极了,脸上布满了阴霾,眼睛也没了光。
“不至于吧,就一首歌而已。”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
“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
“我为什么要懂你的心?”
“我累了,不想在这儿坐着了,咱们走吧。”她把吉他装进包里,眼神忧郁地看着我。
我去吧台结了账,并且向孙晴道别。离开“晓风残月”后,麦脉走在我的前面,肩上背着吉他,手里拎着头盔。我快步赶上她,说:“你回家的时候骑慢点,注意安全。”
她停下脚步,扭头对我说:“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我要送你回家的。”
“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别让你妈妈担心。”
“不,我就要先送你回家,已经说好的事情,不能反悔!”她很执着。
“刚才并没有确定啊。”
“可你也没有很反对呀,我默认你是答应了的……而且,我今天是你的假女朋友啊,你就不能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吗?你要是不答应,我回去找孙晴要两瓶啤酒,喝完了自己骑车回去!”
我看着她近乎祈求的眼神,不想让她太难过了,只好点了点头。麦脉开心地笑了,从背上卸下吉他,说:“你得帮我背着它。”
她骑上摩托,让我坐在她的身后。我想起第一次看到她骑摩托车的样子,当时她也戴着头盔,还留着一头长发,很飘逸,彭蓬背着书包坐在她的后面,就像我现在一样。
“你穿得不多,骑摩托车会不会很冷啊?”我问。
“那你把你的外套脱给我吧。”
我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反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若不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好像很不绅士似的。于是我迈下了车,摘下吉他,就要给她脱外套。
麦脉哈哈大笑起来,说:“跟你说着玩儿呢,你还当真了,我不冷,这件外套看着薄,很抗风的……你之前已经给我穿过两次你的衣服啦,我已经很满足了,你穿好吧,别把自己冻着就行了。”
我很尴尬,只好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又套回身上,再次背上吉他,坐回了后座。
“扶好了啊,咱们准备出发。”她的声音从头盔里传了出来,闷闷的。
“我扶哪儿?”
“扶好我的腰就行了。”
“这不合适吧?”
“那你掉下去别怪我。”她没再理会我,直接拧了油门,车子发动了,我的身子跟着向后一仰,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不是我想占她便宜,若非这样,我真的会摔下去的。
摩托车引擎的声音不大,速度却不慢,好在她现在是短发,要不然头发就会像无数小皮鞭一样抽在我的脸上。我们在机动车道上驰骋,若是遇到前方龟速的汽车,她则冲到非机动车道上,超过汽车之后,再拐回机动车道。我有些害怕,让她开慢点,她似乎听不到我的话,依旧我行我素,我只得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
我们就像是一对亡命徒,在城市快速路上横冲直撞。更确切地说,只有我一个亡命徒,毕竟麦脉戴着头盔。我很紧张,抱着她不撒手,她的腰肢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我的心脏怦怦乱跳,紧紧贴着她的后背,那一刻只有对安全的渴望,完全嗅不到她身上的香气。在路上闯荡,很自由,可在此时,我对生命更加敬畏,心里把那些平时想不到的神明都拜了一个遍。
她不经我的指引,便来到了我家楼下。车一停下,她双脚撑地,摘下头盔,回头说:“到啦。”
我惊魂未定,以至于都没发现我的车位上停着不属于我的车。摩托车停好后,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颤颤巍巍地下了车,从背上把吉他卸了下来,声音颤抖地说:“你、你、你的胆子怎么这么、这么大呀?我坐在后面都要吓死了。”
“胆小鬼。”她嘲笑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烟来,想要点一支压压惊,她却一把抢了过去,塞回了我的衣兜,说:“不许总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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