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厚重的窗帘,晨光如缕,透过玻璃,轻柔的洒落在郗凡脸上。
意识从混沌的梦乡中逐渐苏醒过来,昨夜入睡前的复杂情绪,再次聚拢于她心头。如玻璃上的冰花,触手生寒,却漂亮诱人。
像往常一样,郗凡冲了个澡,利落的整理好着装,迈着敏捷的步伐下楼,准备开始这看似平常却又暗藏波澜的一天。
踏入餐厅,小变态已静坐在餐桌前,专注的目光紧锁在一份文件上。见郗凡进来,她只是微微抬眼,眼神淡漠:“早。”
“早。”郗凡回应,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可内心却似冰封湖面下暗涌的潜流。
今早之前,褚攸宁看她的眼神中,总是裹挟着别样的情愫,或戏谑,或强势,如同一柄巨桨,轻易的便能搅动她的心湖。而今早,那目光却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郗凡满心困惑,她在餐桌旁缓缓落座,目光不由自主的黏在褚攸宁身上,试图从她平静的面容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然而,褚攸宁只是沉浸在文件之中,偶尔端起咖啡浅酌一口,仿佛郗凡不过是这空间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用餐时,褚攸宁也不再像往昔那般,对郗凡抛出那些带有挑逗意味或者刻意刁难的话。偶尔启唇轻语,谈论的也仅仅是手中的文件,语气平淡,例行公事。
郗凡机械的回应着,心思却早已飘远,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几个问题:<一夜之间,褚攸宁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只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洗澡,就能惹得她兴致全无?还是这平静表象之下,她正隐匿着更深不可测的谋划?>
这种未知带来的不确定性,如同一团迷雾,将郗凡紧紧包裹,让她心慌意乱,仿佛置身于茫茫黑夜,找不到下一秒迈脚的方向。
就在郗凡还没想明白任何事情的档口,Mia按照褚总交待的时间准时出现在餐厅旁。
“褚总,我起晚了。”Mia口中的台词是褚总教的,尚未梳洗的慵懒形象也是褚总指挥的。
褚攸宁放下文件,很认真的抬起头来,看向Mia:“你回卧室继续睡吧,今天上午不用去公司了。中午我们直接在公司附近的餐厅碰面,选一家你喜欢的。”
虽然这句台词褚总没有提前打招呼,但Mia心领神会:“行,那中午见。谢谢褚总。”
两分钟后,褚攸宁起身,示意郗凡可以出发去公司了。
“她凭什么不用去公司!”郗凡的声音很小,足以被褚攸宁听见,却不足以被几米外的厨师和保姆听见。
褚攸宁的声音却稀松平常,没有避讳任何人的意思:“因为她昨天晚上很辛苦。”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却又暗流涌动的过去了好些天。郗凡把每天早晨冲澡的习惯,改成了临睡前冲澡,而且再也没有反锁过卧室的门,只是小变态也不肯再来打扰她睡觉。
郗凡愈发难以将心思专注于监视任务,她的思绪总会不受控制的飘向褚攸宁。
每当看到褚攸宁全神贯注工作的模样,或是捕捉到她不经意间流露的疲惫神情,郗凡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的泛起层层涟漪,那是一种隐秘而微妙的心动,如同春雨悄然润泽大地,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郗凡对自己这份突如其来的心动感到既震惊又困惑。她不断在心底质问自己,为何会对褚攸宁心动?毕竟,褚攸宁是她奉命监视的对象,两人之间横亘着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
每每嫌弃自己竟然有点喜欢那个小变态,郗凡的思绪就会飘去尚未与褚攸宁见第一面之时。
那时的郗凡,主导并执行了一系列冷酷的计划,将褚攸宁从北京强行绑至伦敦,又安排陈畔前往伦敦与褚攸宁组建家庭。可以说,如今褚攸宁身上那些被她视为“变态”的特质,其实就是她一手造就的。
如果褚攸宁在她这里一直以“名字”的形式存在,那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对自己脚下踩着的“可怜虫”产生什么多余的感情。可褚攸宁偏偏从一个“名字”变成了需要朝夕相处的人,从一只“可怜虫”变成了JSG总部不惜代价去拉拢的角色。
最初面对褚攸宁时,她感受到的只有褚攸宁的强势、乖张、掌控欲,让她心生反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褚攸宁之间那些激烈的对抗,却如刻刀般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或许是在那些被褚攸宁步步紧逼的时刻,她在褚攸宁身上瞥见了一种“可以委身于此”的力量,如同黑暗寒夜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深深吸引着她。
又或许是在某些转瞬即逝的刹那,褚攸宁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与疲惫,如同一扇隐秘的窗,让她窥见了这个看似强大的女人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柔软角落,从而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
郗凡没有体验过传说中的爱情是什么味道,但她觉得自己对褚攸宁的这种心动,并非单纯的爱意,而是在纠葛如麻的博弈漩涡中逐渐孕育而生的一种特殊情感。它混杂着自己对过往所作所为的愧疚,对褚攸宁复杂性格的好奇,以及某种源自褚攸宁灵魂深处难以名状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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