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层的塔门,比之前任何一层都要沉重、冰冷。当叶尘推开它时,门轴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塔内回荡,仿佛敲响了通往另一个维度的战鼓。
门后,并非奇诡的景象,而是一片空旷到极致的圆形广场。广场地面由某种暗沉的金属铺就,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上稀疏却明亮的星辉。广场的中央,空无一物。
然而,一股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刺穿神魂的战意,却弥漫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第七关,战魂投影。”
声音落下的刹那,叶尘对面的空间一阵扭曲,一道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当看清那身影的样貌时,即便是以叶尘如今的心境,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
那身影,赫然是另一个“叶尘”!
同样的青衫,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眼神锐利,甚至连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混沌、星辰、大地交融的独特气息,都一般无二!仿佛是从镜子里走出的倒影,分毫不差!
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在于那双眼睛。投影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最纯粹、最冰冷、最极致的……战斗本能与杀意!
“战魂投影……是复刻了我当前的一切吗?”叶尘心中凛然。这意味着,对方拥有与他完全相同的修为、功法、神通、乃至战斗经验与本能!甚至,可能比他更了解他自己的弱点!
这是一场与自己的战争!战胜他人易,战胜自己难!
没有任何预兆,对面的投影动了!
动作与叶尘习惯的启动方式一模一样,快如鬼魅,势若奔雷!他并指如剑,指尖灰蒙星辉流转,正是叶尘惯用的“混沌星刃”,直刺叶尘眉心!角度刁钻,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
叶尘几乎在对方动作的同时便已做出反应,身形微侧,同样一记混沌星刃点向对方手腕!他太熟悉自己的攻击方式了!
“叮!”
两记蕴含着混沌与星辰锋锐之力的指剑精准碰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火星四溅,两人同时向后滑出数步,脚下的金属地面被犁出深深的痕迹。
势均力敌!
投影没有任何停顿,刚一稳住身形,便再次扑上!拳、掌、指、腿,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将叶尘所掌握的所有近战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九岳撼山诀》的沉重,《星辰锻体术》的灵动,混沌灵力的霸道,完美地融合在每一次攻击之中!
叶尘全力应对,见招拆招。两人的身影在空旷的广场上高速闪烁、碰撞,每一次交锋都爆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震得整个第七层嗡嗡作响。
这感觉极其诡异。叶尘仿佛在与自己的影子搏斗,对方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变招,都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又总能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将他逼入险境。因为对方没有情感,没有犹豫,只有最完美的战斗计算与执行!
“嘭!”
叶尘一拳轰在投影胸口,将其震退,但自己的肩头也被对方一记蕴含震荡之力的手刀扫中,一阵气血翻腾。
他试图施展《北斗星神印》,投影几乎在同时开始结印,引动的星辰之力分毫不差!
他引动地脉之力,投影脚下同样亮起土黄色的光华!
他甚至动用了刚刚领悟的、蕴含时光涟漪的身法,投影的身形同样变得飘忽不定,仿佛能预判他的落点!
所有的底牌,所有的技巧,在另一个“自己”面前,都失去了奇效。
这是一场消耗战,一场意志与耐力的比拼!看谁先犯错,看谁先力竭!
叶尘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凝重。这样下去不行!对方是能量凝聚的投影,不知疲倦,而他是血肉之躯,灵力与神识终有耗尽之时!
必须打破这个僵局!必须找到对方没有的东西!
他一边抵挡着投影永不停歇的攻势,一边飞速思考。功法、神通、战斗本能……所有外在的一切都被完美复刻。那么,内在的呢?
道心?意志?对“道”的理解?
投影拥有战斗本能,但它有“道”吗?它有属于“叶尘”的那颗坚定不移、历经磨难而不改的向道之心吗?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
他猛地变招,不再与投影硬拼技巧与力量,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识海,与混沌初婴合一。
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御,任由投影一记蕴含着“一岳之力”的重拳狠狠轰在他的胸膛!
“噗——!”
剧痛传来,胸骨不知断裂了多少根,叶尘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
投影眼中冰冷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影随形般追击而至,指尖凝聚着足以洞穿金石的混沌星刃,直刺叶尘丹田要害!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倒飞中的叶尘,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不再是简单的锐利或深邃,而是化为了一片浩瀚的、仿佛能容纳宇宙星空的……混沌之海!眼底深处,是历经百死而不悔的坚定,是明心见性后的通透,是窥见大道本源后的喜悦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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