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城提供给天骄的居所确实不凡。叶尘所在的院落虽不大,但亭台楼阁、练功静室一应俱全,地下更引动了一条品质极高的灵脉,灵气氤氲成雾。他布下的混沌禁制与院落本身的阵法相互交融,无声无息地将内外隔绝,形成一片绝对私密的领域。
他并未急于外出,而是先在静室中打坐三日,将穿梭星域带来的些微空间紊乱之感彻底抚平,并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圆融的巅峰。
第四日,叶尘才推开院门,步入了万界城喧嚣的洪流之中。
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信步由缰,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观光客,穿行在光怪陆离的街道上。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触手,以他为中心,谨慎地向着四周蔓延,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无数信息、气息以及法则波动。
所见所闻,确实光陆怪离。
有身高数丈、背负石斧的岩灵族巨人,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有身体半透明、如同水母般漂浮在空中、散发着精神波动的“幻波族”生灵;有乘坐着狰狞骨龙、死气森森的幽冥界修士;更有一些形态完全违背常理,如同无数眼球堆积而成的肉团,或是不断扭曲变幻色彩的影子生命……
种族之多,文明之奇,远超想象。
而城中修士的平均修为,也高得吓人。元婴修士在这里几乎只是底层,化神尊者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应到几缕如渊如狱、令叶尘都心生警兆的气息,那至少是炼虚期以上的大能!
“诸天万界,果然浩瀚。”叶尘心中感慨,同时也升起一股豪情。唯有在这样的舞台上争锋,方能印证自身之道,攀爬更高峰。
他的注意力,更多被街道两旁那些奇异的店铺所吸引。
“神兵阁”——门口悬浮着数十件灵光四射的法宝虚影,从飞剑到巨塔,从神钟到魔幡,应有尽有,散发出强大的法则波动。
“丹皇楼”——异香扑鼻,橱窗内陈列着各种龙眼大小、丹纹缭绕的灵丹,有能肉白骨的,有能增寿元的,更有能助人感悟法则的奇丹。
“万兽斋”——里面传来各种凶兽的咆哮与嘶鸣,有被驯化的坐骑,有可供契约的战宠,甚至……有被禁锢的、眼神桀骜的化形大妖!
“天机阁”——门庭若市,据说只要你付得起代价,便能买到诸天万界几乎所有的情报。
叶尘走走停停,偶尔也会进入一些店铺观看。他身上的灵石(主要来自反杀劫修所得)在青霖域还算丰厚,但在这万界城,尤其是面对那些动辄需要上品灵石甚至极品灵石交易的宝物,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他更多是在观察,在学习,感受不同界域的炼器、炼丹风格,体悟其中蕴含的迥异法则与道韵。混沌之道,海纳百川,这些见识本身,就是珍贵的资粮。
行至一处巨大的十字路口,前方出现了一片极其开阔的广场,人声鼎沸,灵气驳杂而活跃。这里便是万界城内有名的“诸天坊市”,并非固定店铺,而是由无数来自不同界域的修士自发形成的摆摊区,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但也时常有惊世的机缘流出。
叶尘信步走入坊市。
摊位上摆放的物品千奇百怪。有闪烁着星辉的奇异矿石,有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董法宝残片,有被封在透明水晶中的未知生物胚胎,有记录着晦涩功法的骨片或玉简,甚至还有人在贩卖一些小型位面的坐标或者某个失落文明的藏宝图……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鉴定真伪的争论声不绝于耳。
叶尘放缓脚步,目光逐一扫过摊位。他的神识远超同阶,更能洞察事物本质,许多看似蒙尘的宝物,在他眼中却无所遁形。不过他并未轻易出手,寻常之物,已难入他法眼。
忽然,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摊位上。
摊主是一个笼罩在灰色斗篷里、气息晦涩的佝偻身影,看不清面容,也分辨不出种族。他的摊位上东西很少,只有几块颜色暗淡、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碎片,一块布满裂纹的黑色石头,以及一截干枯的、如同焦炭般的树枝。
吸引叶尘注意的,是那块布满裂纹的黑色石头。
那石头毫不起眼,甚至没有一丝灵气波动,仿佛就是路边随手捡来的顽石。但在叶尘的混沌感知中,却从那石头的核心深处,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无比古老的……星辰寂灭之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
“这是何物?”叶尘走到摊位前,指着那块黑色石头,平静问道。
斗篷下传来一个沙哑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不认得。遗迹里捡的,十万下品灵石。”
价格不菲,而且态度冷淡。
叶尘并未还价,也没有用手去触碰,只是以神识更加仔细地探查。那丝星辰寂灭之意极其隐晦,若非他身负混沌道婴,对万物本源气息敏感无比,绝难察觉。而那一丝空间波动,更是被层层叠叠的石质与裂纹封锁,几乎与石头本身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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