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域深处,所谓的“绝对冰封区”,并非仅仅是温度更低而已。
这里的空间结构都似乎被极致的寒意所固化,变得异常坚固且脆弱——坚固到难以撕裂穿梭,脆弱到一点超越界限的能量波动就可能引发大范围的空间崩塌。虚空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冰雾,那是浓郁到极致的寒冰法则显化,每一缕都重若千钧,足以压垮金丹修士的肉身与神魂。神识在这里的压制达到了顶点,叶尘那媲美化神的神识,如今也只能勉强离体数里,再远便如同陷入粘稠的冰浆,举步维艰。
寻常生灵绝迹,连最耐寒的冰系妖兽也不敢踏足此地。唯有偶尔从虚空裂缝中吹出的“寂灭寒风”,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卷起漫天闪烁着法则符文的冰晶,成为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的“活物”。
叶尘撑开着混沌领域,如同一个灰色的气泡,在无尽的冰蓝世界中艰难前行。领域边缘与外面的寒冰法则激烈碰撞,发出细微的、仿佛玻璃碎裂般的“滋滋”声。若非他的混沌之气本质极高,能够不断同化、吸收这些极寒法则碎片补充自身,恐怕也难以在此地长时间停留。
“此地寒意,已然触及法则本源,甚至隐隐引动了时空之力……”叶尘心中凛然。他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时空结构并不稳定,偶尔会出现细微的褶皱和涟漪,仿佛一张被冻得发脆的纸,随时可能被撕裂。
他前行的方向,并非随意选择。在炼化冰帝残魂后,他不仅得到了部分记忆碎片,更隐隐感知到,在这片“绝对冰封区”的核心,存在着一种与混沌气息隐隐共鸣的奇异波动。那波动极其微弱,若非他身负混沌金丹与道宫传承,绝难察觉。
“或许,那便是契机所在。”
他小心翼翼,不敢施展大威力的神通,以免引发不可测的空间灾难,只是凭借着混沌领域对能量的精妙掌控,如同游鱼般在凝固的时空与狂暴的法则缝隙中穿行。
如此前行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十天,在这片时空都有些紊乱的区域,时间感已然模糊。
终于,前方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单调的冰原和雪山,而是一片巨大的、如同镜面般平整的黑色冰湖。湖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中扭曲变幻的极光,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连光线和时间都被冻结于此。湖心处,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碑!
那碑高约百丈,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混沌色泽,非金非石,非冰非玉,材质难以辨别。碑身之上,刻满了无数复杂到极致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变幻,时而如同星河流转,时而如同地火风水奔涌,散发出古老、苍茫、至高无上的大道气息!
而最让叶尘心神震动的是,这座巨碑散发出的核心道韵,赫然是——混沌!
与他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磅礴、更加完整的混沌道韵!
“这是……混沌晶碑?!”叶尘瞳孔微缩。根据天衍道宫零星的记载,混沌晶碑乃是天地初开时,混沌大道法则自然凝聚而成的先天神物,蕴含着一部分完整的混沌法则,是参悟混沌大道的无上至宝,即便在仙界也难得一见!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下界的天澜大陆,而且是在这北寒域的绝地之中!
然而,这座混沌晶碑的状态却有些诡异。
它并非安稳矗立。碑身之上,缠绕着无数条粗大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秩序神链!那些神链由纯粹的法则凝聚而成,有炽热的火系法则,有厚重的土系法则,有锋锐的金系法则,有生机勃勃的木系法则,有浩瀚的水系法则……几乎囊括了构成世界的基础法则!
这些秩序神链,如同一条条枷锁,死死地缠绕、捆绑着混沌晶碑,似乎在对其进行镇压和封印!晶碑表面流动的混沌道纹,在与这些秩序神链接触的地方,不断发生着激烈的冲突与湮灭,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太古年代的轰鸣。
而在晶碑的顶端,虚空之中,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时隐时现。裂痕另一端,并非漆黑虚空,而是一片不断变幻、光怪陆离的景象,仿佛连接着无数个不同的世界碎片!一股混乱、扭曲、充满不确定性的时空之力,正从那裂痕中不断渗出,侵蚀着晶碑,也侵蚀着周围被秩序神链稳固的空间。
“以万法秩序神链,封印混沌晶碑?还在镇压一道时空裂隙?”叶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手笔?布下此地格局的存在,其修为简直无法想象!
他隐隐感觉到,这混沌晶碑,这秩序神链,这时空裂隙,三者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而危险的平衡。混沌晶碑的力量被秩序神链封印大半,但正是它残存的力量,在对抗着那时空裂隙的侵蚀,勉强维持着这片区域的稳定。而秩序神链,既在封印晶碑,也在借助晶碑的力量加固对时空裂隙的封锁。
牵一发而动全身!
叶尘尝试着将神识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混沌晶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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