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章)
不周山遗迹,万古死寂被悄然打破。暗红色晶石祭坛上,符文光芒已彻底熄灭,只余下岁月侵蚀的斑驳。池中,紫霞仙子缓缓坐起身子,虽然面色依旧苍白,气息虚弱,但那双眸子已重新焕发出生机与灵光,只是较之以往,多了几分历经生死后的沉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上古仪式的古老气韵。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体内重新流淌的、虽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仙元,以及灵魂深处那被修补完好的本源,甚至……似乎比以往更加纯粹凝练了一丝。她抬头,望向一直守候在池边的身影。
黑悟空依旧保持着魔躯的形态,暗金魔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但那双向来赤红暴戾的瞳孔,此刻却沉淀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疲惫,有释然,还有一丝……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近乎温柔的微光。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那份跨越了生死界限的情感,已在无声中流淌。紫霞轻轻握住他依旧放在池边的手,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心中一颤,却握得更紧。
“谢谢你,悟空。”她轻声说道,声音虽弱,却清晰坚定。
黑悟空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是俺连累了你。”若非为了救他,紫霞何至于动用那禁忌的献祭之法,险些形神俱灭。
紫霞微微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容:“是我自己的选择。能再与你并肩,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她顿了顿,环顾四周这片破碎而古老的天地,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与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黑悟空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包括牛魔王的背叛,紫霞献祭信物打开混沌通道,以及他借助这上古祭坛为她疗伤的经过,只是略去了魔胎吞噬神魔残念的细节,只说是仪式自身的力量驱散了不良影响。
听到牛魔王的背叛,紫霞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悲哀,轻叹道:“利益面前,兄弟之情竟也如此脆弱……”而当听到黑悟空描述疗伤过程的凶险时,她更是后怕不已,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此地应是上古洪荒的碎片,共工怒触不周山后的战场遗迹。”黑悟空最后总结道,目光扫过残破的大殿,“此处法则残缺,能量狂暴,非久留之地。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
紫霞点了点头,尝试运转仙元,虽然滞涩,但已能自如行动。她站起身,与黑悟空一同仔细探查这座主殿,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此地信息或离开途径的线索。
大殿极其广阔,虽已半塌,但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宏伟。除了那座救了她性命的祭坛,他们还发现了一些残破的壁画和石刻,内容多与洪荒神话、神魔征战有关,但大多破损严重,难以解读全貌。
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壁画前,两人停下了脚步。这幅壁画描绘的并非战斗,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星空之下,是绵延起伏的山河大地,生机勃勃。但与如今的三界不同,这壁画中的天地,似乎更加完整,更加……古老。星空之中,某些星辰的排列方式也显得异常奇特。
“这似乎是……洪荒未碎之前的天地景象?”紫霞推测道,她被壁画中那种磅礴的生机与秩序所震撼。
黑悟空目光锐利,指着壁画一角,那里刻画着一个模糊的、由无数光线交织而成的复杂图案,图案中心,有一个微小的漩涡。“这个图案……与那西王母信物激发出的混沌漩涡,以及我们被传送来时经过的通道,有些相似。”
紫霞仔细看去,果然觉得有几分眼熟:“难道……这是一种古老的星空传送法阵?记载着通往其他地域甚至其他世界的路径?”
这个发现让两人精神一振!如果这真是某种星图或传送阵的记载,或许就是离开此地的关键!
他们继续搜寻,终于,在祭坛后方一处坍塌的偏殿废墟下,发现了一块半埋在地下的、异常沉重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满了与池壁符文同源的古老文字,旁边还配有简单的图示。
黑悟空虽然不识得这些文字,但结合图示,以及自身对空间法则的初步理解,勉强能解读出部分信息。
“这石碑……似乎记载的是一种名为‘诸天星轨’的秘术残篇……”他眉头紧锁,努力理解着,“并非具体的传送阵布置方法,而是一种……依靠特定星辰感应,在无尽虚空中定位坐标,并短暂打开空间通道的秘法……需要极其强大的神识和能量支撑……”
他看向紫霞:“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借助这篇残诀,感应三界的星辰坐标,打开回去的通道。”
紫霞眼中燃起希望,但随即担忧道:“可是,你的伤势……而且此法听起来极为艰深凶险……”
黑悟空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与哪吒一战、硬抗九龙神火罩、又被牛魔王阵法所伤,再加上全力催动上古仪式为紫霞疗伤,他的消耗确实巨大,魔元只剩三四成,背后的伤口虽被三昧真火净化,但并未完全愈合。更重要的是,体内那魔胎在吞噬神魔残念后,虽然暂时安静,却给他一种更加深沉的危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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