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寂’,为何……畏惧我的‘空’?”
黑悟空(空)这看似平静,实则直指本质的一问,如同在绝对零度的冰面上投下了一颗烧红的恒星核心。整个万寂归墟那亘古不变的死寂背景,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辨的震颤。
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法则层面、概念层面的剧烈扰动。那些漂浮的破碎星辰烙印仿佛受到了惊吓,瞬间黯淡、扭曲;那些文明的悲愿余韵发出了更加尖锐却无声的嘶鸣;连那些最基本的寂灭粒子,其固有的、指向“终结”的运行轨迹都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空的这个问题,触及了一个最根本的矛盾。
“寂”之本质,是万物之终,是一切“存在”的埋葬之地。它理应包容一切,终结一切,无所畏惧。因为一切终将归于它,包括“空”在内——至少在归墟意志的认知逻辑里是如此。
然而,空的“空”,是起点之前的无,是连“存在”与“非存在”都尚未分化的背景。它先于“有”,自然也先于“有”之“终”——“寂”。
从某种意义上说,“空”是“寂”的“父辈”或者“源头”。虽然二者在“无”与“静”的表象上相似,但根源截然不同。“寂”的力量可以终结一切“有”,却难以真正触及那先于“有”的“空”。当“空”主动显现,并质问“寂”是否“畏惧”时,这无异于在拷问“终结”本身存在的根基——如果连“终结”都无法触及那最初的“空”,那么“终结”是否真的就是一切的终点?是否存在着连“终结”都无法终结的“东西”?
这对归墟意志而言,是颠覆性的,是亵渎性的,是足以动摇其存在根本的悖论!
“狂妄!”归墟源意志那混合了无数世界崩塌之声的意念,首次带上了清晰可辨的怒意,如同亿万座冰川同时崩裂发出的咆哮,“吾乃万寂之终,诸有之归!何来‘畏惧’?汝之‘空’,不过是未曾经历‘有’之虚妄,终将被时光长河冲刷,堕入吾之怀抱,此为定数!”
随着它的怒意,整个归墟的力量不再只是无形的侵蚀和压迫,而是开始具象化。无数破碎的星辰烙印汇聚,化作一柄横亘不知几万里的寂灭巨镰,镰刃处流转着让一切法则都为之腐朽、终结的幽光;那些文明的悲愿余韵扭曲缠绕,形成了一条条终末锁链,锁链上浮现着无数张痛苦哀嚎的面孔,发出直抵神魂深处的诅咒;更多的寂灭粒子如同军队般集结,凝聚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终结之潮,潮水无声,却蕴含着淹没一切“存在”的绝对意志。
这不再是试探,而是归墟意志调动其本源力量,发起的旨在彻底“修正”空这个“异常”,维护自身“终极”地位的总攻!
太阴寂灭体悬浮在这片恐怖攻势的核心之前,她眉心的黑暗印记与归墟意志紧密相连,周身幽光暴涨,仿佛化作了这终末大军的前锋。她双手虚抬,那柄寂灭巨镰的虚影在她手中凝聚缩小,虽不及本体庞大,但其凝练程度和终结意味却更加纯粹,牢牢锁定着空。
面对这足以让大罗金仙瞬间化为腐朽、让一方世界眨眼归于虚无的恐怖阵仗,空那空寂的“镜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巨镰、锁链与终结之潮,他的“目光”始终穿透这些表象,牢牢锁定着归墟的最深处,锁定着那愤怒的源意志。
“定数?”空的意念再次传递出去,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含嘲讽的探究,“若我为定数之一部分,你如何终结?若我超脱定数,你之‘终结’,于我何加焉?”
他的问题更加深入,更加犀利。他在质疑“终结”这个概念本身的绝对性。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归墟意志的怒火,也引动了其深处一丝连它自身都未曾察觉的、源自本能的……悸动。
“寂灭!”归墟意志不再多言,发出了最终的审判之音。
霎时间,寂灭巨镰无声挥落,所过之处,连“虚无”都被斩出了永恒的“终结”伤痕;终末锁链如毒龙出洞,缠绕而上,要将空的“存在”概念牢牢锁死、腐朽;无边无际的终结之潮汹涌澎湃,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势要将这“异数”彻底吞噬、湮灭!
太阴寂灭体也同时出手,她手中那凝练的寂灭之镰划过一道冰冷的轨迹,后发先至,直刺空的核心!这一击,蕴含了她从归墟中汲取的全部力量,以及归墟意志加持的无上权威,是“终结”的具象化体现!
面对这来自整个万寂归墟的终极围杀,空终于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和闪避。
他那空寂的核心,在亿万分之一刹那间,完成了无法计数的推演与抉择。
继续以“相位偏移”躲避?可以,但会陷入无止境的消耗战,且归墟意志已然锁定他,后续攻击只会更加连绵不绝,直到他的“空”被磨灭或被逼离。
强行以“空”之本质对抗?风险极高,如同以一面镜子去硬撼整个黑暗宇宙,即便镜子不碎,也可能被无尽的黑暗“覆盖”,失去映照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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