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渐渐散开,山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却吹不散江淼眼底的执念。她望着前方那道模糊的青布衣裙身影,柳时禾正站在不远处的崖边朝她挥手,裙摆随风轻晃,和记忆里桃花树下的模样渐渐重合。
“时禾,等我!”江淼脚步急切,完全没注意脚下的路早已偏离石阶,碎石在她脚边滚落,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手里紧紧攥着短刀,刀柄的绳结勒得掌心发疼,却不及此刻靠近“时禾”的心动——她好像再走几步,就能握住那双曾无数次护着她的手,就能再次听到那句“有我在,别怕”。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带着撕心裂肺的慌乱:“江淼!快下来!别走了!前面危险!”
柳时禾跌跌撞撞地从出租车里跑出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外套。她刚在监控里看到江淼往山路走,就立刻拦了出租车往山上赶,一路上心都悬在嗓子眼,直到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正朝着悬崖边缘走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可江淼完全没听见。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前方的“时禾”,连身后的呼喊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再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突然一空——碎石簌簌往下掉,崖边的泥土被踩松,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陡峭的山崖下坠。
“江淼!”柳时禾瞳孔骤缩,疯了一样冲过去,在江淼即将彻底坠落的瞬间,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掌心传来的重量让她手臂一沉,身体被拽得往前倾,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崖边,脚下的碎石还在不断滚落。
“快爬上来!”柳时禾的声音带着颤抖,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江淼的手腕,“抓紧我,别放手!”
江淼悬在半空,风从崖底往上吹,刮得她眼睛生疼。她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崖下,又抬头望向柳时禾焦急的脸,却还在喃喃自语:“我要去找她……时禾在等我……”
“不要!”柳时禾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死死咬着牙往后拽,“你清醒一点!下面是悬崖!你要是掉下去,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在这时,柳时禾的脑子里突然像被重锤击中,无数破碎的画面猛地涌了上来——古代的山林里,她和江淼被土匪追赶,被逼到同样的悬崖边;她紧紧抓着一根枯树枝,江淼悬在半空,土匪的刀还在身后;江淼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舍,却笑着说“时禾,好好活下去”,然后松开了她的手,坠入崖下;她当时撕心裂肺地喊着“江淼”,手里只剩下断裂的树枝……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带着刺骨的疼痛和绝望,瞬间填满了她的脑海。柳时禾浑身一震,看着手里攥着的江淼,眼泪汹涌而出,声音里满是崩溃的后怕:“江淼!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她更用力地拽着江淼,手臂因为用力而发颤,却不肯有半分松懈:“你快上来!你不能死!当年你为了救我跳下去,我找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再见到你,你要是再出事,我怎么办?!”
江淼愣住了,悬在半空的身体不再挣扎。她看着柳时禾泛红的眼眶,看着那双和古代时禾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心疼,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下来。崖风还在吹,可柳时禾掌心的温度,却透过手腕传了过来,带着熟悉的暖意,一点点驱散了她的执念。
“时禾……”江淼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里的模糊渐渐褪去,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崖边那道虚幻的影子,而是真真切切抓着她、怕她出事的柳时禾。
“对,是我!”柳时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多了几分坚定,“我是柳时禾,是你的时禾!你快爬上来,我们不找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后退,用尽全身力气将江淼往上拉。江淼终于回过神,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崖边的杂草,配合着柳时禾的力气,一点点往上爬。碎石不断从两人脚边滚落,崖下的风声呼啸,可此刻她们眼里,只剩下彼此的身影——跨越了时空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重逢的温度。
江淼的手指终于搭上了崖边的土地,柳时禾立刻俯身,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胳膊,拼尽全力往上拉。碎石在两人脚下簌簌滚落,崖风卷着草屑扑在脸上,却没人敢分心——这一刻,她们都怕再失去彼此。
“再加把劲!快上来了!”柳时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江淼的手背上。
江淼咬着牙,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一簇坚韧的杂草,借着柳时禾的力气,终于将半个身子撑了上来。柳时禾见状,立刻腾出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安全地带拽。当江淼彻底脱离悬崖边缘,两人都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短暂的沉默里,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崖风的呼啸。柳时禾缓过劲来,第一时间抓住江淼的手腕,翻来覆去地检查:“有没有受伤?哪里疼?”她的指尖带着颤抖,触碰到江淼手腕上被掐出的红痕时,眼眶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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