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的混乱,在锁仙卫的铁腕与血腥下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冲突爆发,坊间流言四起,怨气如同不断积聚的乌云,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紫宸殿内,夏皇揉着刺痛的额角,听着下方臣子们关于各地动荡、锁仙卫遭遇激烈抵抗、甚至出现成建制损失的奏报,脸色愈发阴沉。
他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脚下的地面正在寸寸碎裂。
“陛下,”国师面色凝重地出列,“锁仙卫手段酷烈,已引发多方不满,各地宗门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恐生大变!是否暂缓……”
“暂缓?”夏皇猛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而尖锐,“暂缓什么?暂缓抓捕那些混沌余孽?等他们里应外合,彻底颠覆我夏灵江山吗?!乱世用重典,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谁敢阻挠锁仙卫,便是与混沌勾结,同罪论处!”
他的咆哮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接连的打击和深植内心的恐惧,已经让这位帝王有些失去了理智。
殿内群臣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劝谏。
就在这时,太子夏无桀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息怒。国师所言,亦是为皇朝稳定计。儿臣以为,锁仙卫追查混沌余孽固然重要,但皇都乃国之根本,眼下人心惶惶,流言肆虐,维稳更是重中之重。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协助整顿城防,安抚民心,以防宵小之辈趁乱作祟。”
他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既没有直接否定锁仙卫,又巧妙地将“维稳”的重任揽了过来。
夏皇盯着太子,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看清他这个儿子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太子坦然相对,额间那若隐若现的佛印让他平添了几分宝相庄严。
半晌,夏皇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哦?你有此心,甚好。你想如何做?”
夏无桀心中一定,按照摩诃事先的指点,从容道:“请父皇允儿臣节制皇都巡防营、以及调阅各城门守备勘合之权。儿臣必严格排查进出,肃清城内谣言,确保皇都无虞,让锁仙卫能心无旁骛在外追凶。”
节制巡防营,掌城门勘合!这几乎是将皇都的卫戍大权分走了一半!
几位忠于夏皇的老臣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夏皇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他深知此举风险,但眼下内忧外患,皇都确实需要强力人物坐镇维稳。太子虽有佛门背景让他忌惮,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是夏灵皇朝的储君,理论上利益与自己一致。更何况,有摩诃那位深不可测的使者在旁……
“准奏。”夏皇最终吐出两个字,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试探,“朕便看看,你能将皇都治理得如何。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儿臣,定不辱命!”夏无桀压下心中的狂喜,恭敬领命。
退朝后,太子东宫立刻变得门庭若市。得到皇帝授权(哪怕只是一部分)的夏无桀,在摩诃的暗中指点下,迅速行动起来。他以“维稳”为名,大肆安插亲信进入巡防营关键岗位,更换城门守将,严格盘查一切进出人员,美其名曰“杜绝混沌余孽渗透”。
一时间,皇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太子的影响力随着卫戍权力的掌控而急速膨胀。摩诃的身影虽不常出现,但他带来的几位佛修却开始“协助”太子府处理事务,其意志通过太子,悄然渗透进皇朝的管理体系。
夏皇在深宫中得知这些消息,脸色更加阴沉,却暂时按兵不动,只是暗中加强了对太子和东宫的监控。父子二人之间的猜忌与提防,已然摆上了明面。
皇陵深处,地宫冰殿。
外界的天翻地覆,似乎并未直接影响这里的万古孤寂。唯有那九重封印光幕的不稳定波动,显示着内部的极不平静。
锁仙卫带来的肃杀之气,皇都的紧张氛围,太子揽权引发的权力更迭……种种混乱的气机,透过大地,隐隐传递至此,持续刺激着冰棺中的存在。
南宫烬上次闯入留下的那缕微弱的剑意联系和血脉共鸣,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虽暂歇,影响却未绝。
在这一片混乱气机的交织刺激下,冰棺中的七公主夏清璃,意识再次被搅动,于无尽的封印沉眠中,掀起了一场剧烈的惊梦!
“不……不要……”
“哥哥……快走……”
“佛……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背叛……”
破碎的呓语在她心间回荡,无数模糊的画面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不再是冰冷的皇宫,而是一片郁郁葱葱、剑气冲霄的山门。一个笑容灿烂、总是跟在她身后叫她“阿姐”的少年身影……(那是年幼的南宫烬!)
——然后是惊天巨变!金色的佛掌碾碎山门,火焰与鲜血染红天际。她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掳走,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逐渐遥远……
——冰冷的实验室?她被禁锢在法阵中央,额间被强行烙下佛印,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混沌母种?)被注入体内,与她的剑骨、她的灵魂强行融合,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一个模糊的、散发着佛光的身影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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