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渊的雾气总带着股陈腐的血腥气,今日却被一股煌煌金光撕得粉碎。
云层像是被巨斧劈开,十八道金虹如天河倒倾,从九霄砸落,将渊底的暗河照得透亮如镜。金光里裹着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十八尊罗汉虚影高逾百丈,金身映得崖壁上的古篆纹路都泛出金芒,脑后佛轮流转着"卍"字真言,脚下业火红莲每瓣花瓣都燃着幽蓝的火焰,烧得虚空滋滋作响。
"徐寒!"
降龙罗汉踏前一步,袈裟上的龙纹竟似活了过来,在金光中翻腾咆哮。他声如洪钟撞在崖壁上,回音层层叠叠炸开,墨九刚想抬头,就被这股声浪掀飞出去,狠狠撞在岩壁上,喷出的血雾在半空中凝成血珠,又被佛光灼烧成白烟。
铁囚怒吼着祭出玄铁重盾,盾面瞬间布满蛛网裂纹;剑十二的本命剑"青蛇"直接崩碎,碎片扎进他的手背,可他连痛呼都发不出——佛威如实质山岳压在肩头,膝盖骨"咯吱"作响,终究还是"咚"地一声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岩石,冷汗混着血水流进眼眶。
唯有徐寒还站着。
他灰白长发被佛光染成金红,宽大的玄衣猎猎作响,露出的左臂上,灰金色道纹正顺着血管游走,像是有活物在皮下钻动。面对十八尊罗汉的威压,他不仅没后退,反而缓缓勾起嘴角,露出点漫不经心的笑。
"十八罗汉?"他活动了下手腕,右臂缠绕的混沌锁链发出"咔啦"轻响,链节上的倒刺闪过幽光,"就这点排场?"
话音未落,左臂突然爆出刺目金光!原本在与混沌之力纠缠的佛骨竟疯狂生长,骨膜上浮现出细密的梵文,与空中罗汉佛轮上的文字遥相呼应。徐寒双手合十的刹那,周身佛威竟隐隐压过了混沌气息,硬生生在漫天金光中挺直了脊梁,甚至还往前迈了半步。
"放肆!"伏虎罗汉怒目圆睁,虎啸声震得渊底暗河掀起丈高巨浪。他蒲扇大的手掌凌空拍下,百丈佛掌遮天蔽日,掌心"卍"字旋转如轮,所过之处空间像被揉皱的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墨九目眦欲裂:"徐兄快躲!"
这一掌含着佛门"寂灭"法则,别说肉身,连神魂都能碾成飞灰。可徐寒却像被钉在原地,只是慢悠悠抬起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扣,结成个古怪的印诀——那手势既非佛印,也非道诀,指节弯曲的弧度透着种说不出的诡异。
"九劫禅指,第六重。"
他声音很轻,却精准地穿透了佛威轰鸣:"葬道。"
"轰——!!!"
一道灰金色指芒破空而出,细如发丝,却带着吞噬一切的死寂。它与佛掌相撞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的"咔嚓",像瓷瓶落地。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佛掌中央,突然塌陷出个黑洞般的缺口,紧接着裂纹如蛛网蔓延,整个佛掌竟像摔碎的琉璃般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金粉!
"什么?!"十八罗汉虚影齐齐一震,佛轮转速都慢了半拍。
伏虎罗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虚化的手掌:"你......竟能抹除佛道法则?"
徐寒摊开手,指缝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灰雾。他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衣袖,像是在掸去灰尘:"法则?在混沌里,万物皆可葬。"
降龙罗汉眼神骤沉,突然厉喝:"结阵!"
十八尊罗汉瞬间变换方位,金光在他们之间织成密不透风的巨网。网眼处悬浮着密密麻麻的梵文,每个字都有磨盘大小,组合成佛门至高封印"金刚界"的简化阵图。金光网落下的刹那,徐寒只觉周身一沉,仿佛被整个须弥山压住,混沌锁链的游动都变得迟滞,连丹田内的灰金道果都转得慢了。
"这阵能锁天地法则,看你如何葬道!"笑狮罗汉咧嘴而笑,笑声里却藏着杀机。阵网收紧的瞬间,徐寒脚下的岩石开始崩碎,裂纹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似乎要将他与大地一同封印。
墨九挣扎着摸出腰间的毒囊,却被阵网边缘的金光灼得指尖起泡:"徐兄!这阵......"
"有点意思。"徐寒却眯起眼,非但没慌,反而露出点兴奋的神色,"可惜......"
他猛地抬头,双眸在金光中亮得惊人:"你们对混沌一无所知。"
话音未落,丹田内的混沌幼苗突然剧烈摇曳!三片嫩叶中,那片象征佛道的金叶"咔嚓"一声碎裂,金色汁液溅在另外两片叶上,瞬间被吞噬殆尽。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顺着经脉暴涌而出,徐寒的瞳孔彻底变成灰金色,连眼白都染上了混沌色泽。他缓缓抬起手,这次不再是单指,而是五指张开,掌心缓缓浮现出一点灰光。
"九劫禅指......"
"第七重。"
"创世!"
"嗡——"
灰光骤然膨胀,一个核桃大小的微型世界在他掌心成型。这世界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翻滚的混沌气流,偶尔有佛道符文在其中闪现,却刚出现就被混沌绞碎、吞噬、重塑。与其说这是世界,不如说这是片正在孕育万物的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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