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泣血,将巍峨的关城浸染得如同熔炉。
如林的旌旗倒伏在焦土之上,断戟残戈斜插在龟裂的大地中,蒸腾的血气在暮色中凝结成淡淡的红雾。
"报——!"
一骑如箭穿透血色薄雾,马背上的斥候左臂齐肩而断,却仍死死攥着染血的令旗:"柳帅!魏军已溃退至十里外,楚灵儿正在收拢残部!"
柳寒星立于青铜战车之上,玄甲尽染朱红。他手中那柄看似寻常的木剑斜指大地,剑尖滴落的血珠在焦土上烫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这位大楚统帅眉宇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目光却比出鞘的利剑还要锐利:"传令三军,埋锅造饭,明日破关!"
身旁的田归农正用粗布擦拭铁剑,剑身上《地藏》符文忽明忽暗。
这个向来憨厚的汉子此刻眼中精光暴射:"魏国天女楚灵儿...以为趁着月黑风高偷袭我军粮道就能得手?嘿,萧老弟的'法网天罗'早候着她呢!"
萧道成负手而立,身前悬浮的金色竹简上,墨字如活物般游动。每闪过一道战报,就有相应的光影在简上浮现:"秦军折损六万,魏军伤亡过半。如今龟缩在这函谷关内,不过是瓮中之鳖。"
三人相视一笑,眸中映着同样的笃定。这半年来,大楚新军势如破竹。
柳寒星以《人权剑》统军,十万将士心意相通,布阵变阵如臂使指。战场上时常出现这样的奇景——三千士卒突然同时变招,剑气凝成遮天巨掌,将敌军战阵一掌拍碎;
田归农借《地藏》真意,行军所过之处地脉翻涌。最惊世骇俗的一战,他引动三百里地气,硬生生将秦军引以为傲的"铁浮屠"重骑兵吞入突然裂开的地缝;
萧道成凭《天规》铁律,专门克制敌军战阵变化。魏国苦心钻研二十载的"天罗战阵七变",在他面前如同儿戏,往往阵法才起,就被《天规》预判破绽。
如今秦魏联军节节败退,最终被逼退守这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千古雄关——函谷关。
......
"轰!"
方沐阳一拳砸在玄铁城垛上,整段城墙为之震颤。号称能抵御星府境全力一击的玄铁砖,竟在这一拳之下寸寸龟裂,碎石簌簌坠落千丈关隘。
"废物!都是废物!"这位大秦天神的咆哮声震得城楼瓦片嗡嗡作响。
只见其双目赤红如血,周身剑气失控般四溢,在城墙上犁出无数深痕,"三十万精锐,竟被一群拿锄头的泥腿子逼到这般田地!"
身旁的楚灵儿面若寒霜。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捏着一枚血色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方兄,事到如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方沐阳獠牙毕露,一口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但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本座也要让陆沉付出代价!"
就在此刻——
"咚!咚!咚!"
关下突然传来震天战鼓。
二人悚然望去,只见楚军阵中如潮水般分开一条通道。一道白衣身影踏空而来,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紫金莲台,九步之后,九品莲台在身后绽放如轮。
那人所过之处,十万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碰撞之声如惊雷滚地。就连柳寒星三人,也都躬身退至两侧,眼中满是崇敬。
"陆沉......"楚灵儿娇躯微颤,手中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如火,在她掌心烙出缕缕青烟。
方沐阳瞳孔骤缩成针,本能地按住腰间本命剑"龙雀"。尽管相隔千丈,那股无形的威压却如天河倾泻,压得他周身骨骼咯咯作响!
陆行舟凌空虚度至阵前,抬眸望向关城。目光所及,城上守军如遭雷击,不自觉地连退数步,更有甚者直接跪伏在地,仿佛被无形剑锋抵住咽喉!
"方沐阳,楚灵儿。"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每个人耳畔清晰响起,如清泉漱石,"事已至此,何必徒增伤亡?"
方沐阳狞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怎么?堂堂天神,也会心疼这些蝼蚁的性命?"
"非也。"陆行舟广袖轻拂,九品莲台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我只是提议——天神对决。"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城下十万楚军呼吸为之一滞;城上秦魏联军更是骚动不已。
柳寒星手中木剑"铮"地发出一声清鸣,田归农的铁剑上《地藏》符文疯狂闪烁,萧道成的金色竹简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记载上古天神之战的篇章。
"天神对决?"楚灵儿美眸微眯,血色玉佩在掌心缓缓旋转,"你是说......"
"你们二人,战我一人。"陆行舟负手而立,白衣在罡风中纹丝不动,"若我败,大楚即刻退兵;若我胜......"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关城:"你们便打开城门,让这变革之火,燃遍天下。"
城上一片死寂。
方沐阳与楚灵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与犹豫。
"怎么?"陆行舟唇角微扬,额间神纹突然亮起刺目光芒,"堂堂天神,竟是不敢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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