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苔镇刚刚击退千目教团的进攻,尚在舔舐伤口、巩固防务之际,南面腐烂沼泽方向出现的狼狈巡林客队伍,无疑给这片刚刚稳定的区域投下了一颗新的石子。
李癫站在棘冠厅的了望台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沿。他与巡林客的过节可不小,当初在永黯森林深处,对方那血狩仪式和荒古号角可是让他印象深刻,最后更是击杀了对方多名精锐,结下了梁子。如今这群号称“森林守护者”的家伙,竟然如此狼狈地逃到自己地盘附近,事情绝不简单。
“能确定他们的身份和状态吗?”李癫沉声问道。
影魅斥候的身影在阴影中凝聚,低声道:“确认是巡林客无疑,他们的服饰、装备,还有那股令人不快的森林气息都错不了。人数大约三十左右,几乎个个带伤,气息萎靡,像是经历了惨烈的败仗。他们似乎在沼泽边缘寻找着什么,非常警惕,但…更像是在躲避追兵。”
“追兵?”李癫眼睛眯了起来,“看清楚是什么人在追他们吗?”
“距离太远,沼泽瘴气又重,看不真切。但隐约感觉到一股…非常古老、非常暴戾的气息,不像已知的任何势力。”斥候回道。
古老暴戾的气息?李癫想起乌鸦雕像曾经预示过的某些画面,心中一动。腐烂沼泽那种地方,藏着什么上古凶物也不奇怪。
“继续监视,保持距离,不要被他们发现,也别让沼泽里的东西盯上。”李癫吩咐道,然后转身看向厅内的核心成员——墨菲斯、巴顿、石皮、幽爪、暗瞳,以及旁听的星言和青木俞。
“都听到了?说说看,这群丧家之犬,咱们是管,还是不管?”李癫将问题抛了出来。
巴顿首先皱眉道:“老大,巡林客跟咱们有仇,他们倒霉,咱们看热闹就好,何必惹麻烦?万一引火烧身…”
石皮瓮声瓮气地反驳:“见死不救,不是好汉!而且,他们被什么东西追得这么惨,万一那东西收拾完他们,转头来找咱们麻烦呢?”
幽爪分析道:“从研究角度,这是一个了解巡林客内部情况、甚至窥探他们对手(可能是某种古老存在)的绝佳机会。但风险极高,我们不清楚追兵的实力。”
暗瞳补充:“如果能救下他们,或许能化解部分仇怨,甚至从他们口中得到关于永黯森林深处、特别是与血月相关的新情报。巡林客常年活动在森林核心区域,知道很多秘密。”
星言作为相对中立者,建议道:“或许可以接触一下,表明我们并无主动为敌之意,看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愿意付出代价(比如情报、资源)寻求庇护,可以考虑。若他们依旧敌视,那便作罢。”
墨菲斯最后开口,声音平静:“仇恨源于利益和误解。如今他们落难,正是改变关系的机会。腐苔镇要发展,不可能与所有势力为敌。适当的威慑加上有限的善意,有时比纯粹的武力更有效。当然,前提是确保自身安全,并且…要有控制局面的绝对实力。”他说着,目光看向李癫。
李癫听完众人的意见,心中已有决断。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管!为什么不管?送上门的苦力…哦不,是潜在盟友,怎么能往外推?”
他站起身,一股强大的自信散发出来:“老子现在正缺人手搞建设,也缺关于森林深处的情报。他们若是识相,暂时收留他们也无妨,正好让镇子里那些新来的家伙看看,跟老子混,就算以前的仇家,只要肯低头,也能有条活路。若是不识相…”
他眼中寒光一闪:“那就正好试试老子新练的‘寂灭雷针’,拿他们练练手,顺便把以前的账一块清了!”
“巴顿,你守家,加强警戒,特别是南面方向。”
“石头,点二十个身手好的兄弟,跟我走一趟。”
“墨菲斯,你和幽爪暗瞳准备好接收伤员,顺便…‘检查’一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星言,青木俞,你们也跟着,可能需要你们的知识和药剂。”
命令迅速下达,一支精干的小队很快集结完毕。李癫一马当先,带着石皮等人,离开腐苔镇,向着腐烂沼泽方向快速行去。
越是靠近沼泽,空气中的腐烂气味和湿闷感就越发浓重,光线也变得昏暗,巨大的、散发着荧光的真菌和扭曲的枯树构成了诡异的环境。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沼泽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根据斥候的指引,他们很快在一片相对干燥的、由巨大骸骨堆积而成的高地上,发现了那群巡林客。
此时的巡林客们确实狼狈不堪,原本象征自然的苔藓木甲破损严重,沾满泥污,许多人身上带着深可见骨的撕裂伤或腐蚀伤,伤口泛着不祥的绿黑色,显然沼泽中的东西带毒。他们围成一个防御圈,眼神中充满了疲惫、警惕,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绝望。为首一人,正是当初那个肩扛荒古号角的高大首领,此刻他脸色苍白,号角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纹,气息也比当初衰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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