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那名神色惊疑不定的教团执事,李癫踏入了千喉之庭的内部。
与外部那扭曲疯狂的菌株建筑不同,内部竟是出乎意料的...“奢华”?通道宽阔,墙壁并非冰冷的石头或血肉,而是某种温润如玉、微微搏动着的暗红色生物材质,表面流淌着如同血管般的金色纹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和一股淡淡的、如同麝香与血液混合的奇异香气。地面铺着厚实柔软的暗色菌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若不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精神低语,以及墙壁偶尔不受控制地蠕动一下,李癫几乎要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修真大派的豪华洞府。
“...有点意思。”李癫评价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这千喉教团,看来不止会搞血肉融合那种糙活,审美似乎还有点偏门的高级感?
那名执事听到李癫的评价,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但很快又被敬畏取代,语气更加恭敬:“...尊贵的客人,这边请。大祭司正在‘丰穰之厅’主持小型的赐福宴席,听闻您的壮举,特邀您一同参加。”
李癫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宴席?正好饿了。
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扇巨大的、由某种白色骨质和金色脉络构成的华丽门前。门缓缓向两侧滑开,更加浓郁的食物香气和一种狂热的氛围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穹顶高耸,由无数惨白手臂状枝干交织而成,托举着一颗巨大的、不断脉动着的、散发出暖红色光芒的肉瘤,如同某种诡异的心脏,为整个大厅提供照明。厅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池中并非清水,而是粘稠的、冒着气泡的、散发着浓郁生命能量的暗红色液体。
水池周围,摆放着数十张同样由生物材质构成的桌案,已经坐了不少“人”。这些宾客形态各异,有的勉强保持人形但身体某部分异化严重,有的则完全是怪物的模样,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和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们大多穿着华贵,显然在低语集市乃至永黯森林都颇有地位。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刚刚进门的李癫身上。好奇、审视、警惕、贪婪...种种目光交织。
大厅最深处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影。他(或者说它)穿着极其繁复华丽的暗金色长袍,长袍上绣满了不断蠕动变化的眼睛和嘴巴图案。他的面容被一张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的白色面具覆盖,只留下一双深邃的、仿佛能吸人魂魄的幽暗眼眸露在外面。他的手指修长苍白,正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此人气息深不可测,给李癫的感觉,竟比之前那个高大的巡林客首领还要危险几分。想必就是所谓的“大祭司”了。
“...欢迎你,强大的外来者。”大祭司开口了,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以如此...精彩的方式通过试炼,你是近十年来的第一位。请入座。”
他指了指靠近主位的一张空桌案。
李癫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坐下。石皮和幽爪暗瞳则被引导到稍远一些的席位。石皮看着满桌奇形怪状的食物,独眼里满是好奇;幽爪和暗瞳则更加警惕,暗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和宾客。
“...听闻你来自腐苔镇?那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有趣变革的小地方。”大祭司缓缓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甚至,还与我们的一些‘老朋友’(指巡林客)发生了点不愉快?”
李癫抓起桌上一个看起来像某种生物眼珠、却散发着诱人水果香气的果子,扔进嘴里嚼了嚼,口感清脆甘甜,汁水充沛,居然味道不错。
“...嗯,味道还行。”他先评价了一下食物,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回答,“...变革?就是换了个说话算数的人而已。至于那些树疙瘩,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正当防卫。”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一人打退一群巡林客外加吞噬腐化之雷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厅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低语。不少宾客看向李癫的目光更加忌惮。
大祭司面具下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波动,声音依旧平和:“...正当防卫...很有趣的说法。那么,不知阁下莅临低语集市,所为何事?或许,我们能有一些...合作的可能?”
“...找点东西,问点消息。”李癫咽下果子,又拿起一杯如同血液般粘稠、却散发着酒香的饮料喝了一口,微微皱眉,“...酒劲差点意思。合作?那得看你们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了。”
他这态度,可谓嚣张至极。在场的宾客不少都露出了不悦之色,但碍于李癫刚才的“战绩”和大祭司的态度,无人敢出声呵斥。
大祭司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轻笑了一声(虽然听起来很假):“...有趣。我千喉教团底蕴深厚,无论是强大的诡器、禁忌的知识、还是...通往力量巅峰的捷径,应有尽有。就看阁下,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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