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管通道的尽头,并非想象中的开阔地带,而是一片更加混乱、更加庞大的地下空间——一条宽阔无比的、流淌着粘稠暗红色液体的巨大“排污渠”。
渠水散发着比通道内更加浓烈百倍的恶臭,里面翻滚着难以名状的废弃物、破碎的肢体、甚至还有一些半溶解的、闪烁着微光的诡异材料。巨大的、锈蚀的管道从四周肉壁和上方结构中探出,不时向渠中倾泻下更多的污物,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渠面之上,弥漫着浓郁的、带着毒性和致幻效果的暗红色气霭,视野极差。
而在排污渠的两侧,利用各种巨大残骸、废弃管道和加固的肉质结构,搭建起了一片片摇摇欲坠、杂乱无章的棚户区。这些简陋的居所如同寄生在巨兽血管壁上的藤壶,勉强在这片极度恶劣的环境中寻求着一丝苟延残喘的空间。
这里,就是灰鳞口中“千喉遗民”的一处聚集地。
当李癫三人(以及几乎被拖行着的灰鳞)从滤管通道口钻出时,立刻引起了渠边一些“居民”的注意。
这些“千喉遗民”的形态比灰鳞更加多样化,但大多保留着一些类似爬行动物或两栖动物的特征——鳞片、角质皮肤、鳃裂、复眼等等。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虽然他们的肤色本就各异),眼神麻木而警惕,身上穿着破烂的、用各种怪异材料拼凑的衣物。看到陌生面孔,尤其是李癫那覆盖着尚未完全散去秽气、手臂生长诡异黑鳞、眼神疯狂的模样,以及石皮和石祖那非人的形态,他们顿时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纷纷躲回自己的棚屋,只留下门缝中一双双充满恐惧和戒备的眼睛。
“...就在...就在前面...”灰鳞虚弱地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座相对“豪华”的建筑——一个由半截巨大的、锈蚀的金属罐体和无数兽皮、骨骼搭建而成的简陋酒馆(或者说聚集点),门口挂着一个用不知名生物头骨制成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隐约有喧闹声从里面传出,与整个聚集地的死寂格格不入。
“...‘锈蚀罐子’...是我们这附近唯一还能换点东西、打听消息的地方...”灰鳞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又很快被恐惧取代。
李癫点了点头,示意石皮放开灰鳞。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好吧,没什么可整理的,他现在的形象估计和那些血肉教团的疯子也好不到哪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经脉中依旧翻腾的秽气和那股想要撕碎一切的暴戾冲动,当先向着那“锈蚀罐子”走去。
越是靠近,越是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各种嘈杂声音——用古怪语言进行的激烈争论、杯盏碰撞声、某种刺耳的、如同刮擦金属的音乐声,甚至还有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推开用破烂链条串起的兽皮门帘,一股更加混杂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劣质酒精、汗臭、血腥味、还有一种淡淡的、类似于某种致幻蘑菇的甜腻气味。
酒馆内部空间不大,挤满了形形色色的“遗民”。有身材高大、覆盖着厚重骨板的壮汉在掰手腕,手臂肌肉贲张;有长着复眼、手指如同昆虫节肢的瘦小身影在角落擦拭着一把锈蚀的短刀;甚至还有一个下半身是蛇尾、正在弹奏一种骨质乐器的歌女...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进来的李癫三人,充满了审视、好奇、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
喧闹声瞬间停滞,只剩下那刺耳的音乐还在不知死活地响着。
一个体型肥胖、皮肤如同癞蛤蟆般布满疙瘩、穿着一件油腻皮围裙的“老板”,从柜台后抬起头,一双鼓突的眼睛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明显是领头的李癫身上,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生面孔?外面来的?想喝酒,还是找麻烦?”他巨大的手掌看似随意地搭在柜台下,那里显然藏着武器。
李癫没有回答,目光缓缓扫过酒馆。他的神识虽然被压制,但依旧能感受到这些遗民个体实力普遍不算太强,大多在筑基到金丹层次波动,但数量不少,而且一个个眼神凶悍,显然都是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狠角色。硬来不明智。
他走到柜台前,手臂上的黑鳞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那股尚未散尽的秽气让靠近的几个遗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露出厌恶和警惕的神色。
“...打听消息。”李癫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关于血肉教团,关于母巢,关于...最近发生的怪事。”
蛤蟆老板鼓突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消息有价。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有我们这的‘血钱’。”他打量着三人破烂的衣衫(主要是李癫和石皮,石祖看起来不像有口袋的样子)。
李癫沉默了一下,忽然反手从腰间(其实是之前顺手塞进去的)摸出几枚之前击杀清道夫时、未来得及被黑鳞吸收的、暗红色的能量结晶,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
这些结晶一出现,立刻散发出精纯的污秽能量波动,吸引了酒馆内所有遗民的目光!不少人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这东西显然对修炼某种诡道功法或者打造物品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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