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瑶摇着头:“我是一个失败的妈妈,他也才刚知道这么大的事,受到的打击也很大,正是需要我这个妈妈安慰他、给他安全感的时候啊。
我怎么能对他说出那种话……我怎么能……他听到的时候有多难受……
我没有平衡好两个孩子的关系,甚至激化了他们的矛盾,我竟然试图以委屈其中一个的方式去营造表面和谐,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是我错了……兴城,他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他这次一走,我们之间的隔阂是不是永远也消除不了了……那些话……会是扎在我们之间拔不掉的刺,是不是?”
江兴城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她:“不会的,你们母子之间的情分没有那么脆弱,他这次非要搬出去的用意,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他是在害怕在家里与阿白无法和平共处,我们对他的感情会做减法,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比我们想象的更爱这个家。”
柳文瑶哭得更惨了:“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让他没有安全感,他才会害怕我们之间的感情会被消磨掉……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我想要一碗水端平,可是有人说,这种情况下,一碗水端平就是对亲生孩子最大的不公平……我怎么办啊兴城,你教教我好不好?”
江兴城微微皱眉:“谁跟你说的一碗水端平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柳文瑶抽抽嗒嗒的掏出手机点点点,打开一个页面给他看。
那是一个提问帖,上面概述了家中的情况,问应该怎么处理孩子们的关系。
很明显是柳文瑶发的,时间在半个月之前。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有无数种提议。
但这无数个提议下面又都有无数的反驳意见,大家各持己见,几乎乱成了一锅粥,好像确实怎么做都不对。
江兴城无奈的把手机还给她:“你啊,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是没有固定模板的,孩子和孩子的性格不一样,处理方式当然也会大不一样。
众说纷纭,大家都没有到咱家来看看情况,提出的意见又能准确到哪里去?
别看了,只会让你更加不知所措。”
柳文瑶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退出了页面,呆呆的坐在那里,好久才又哑着嗓子问:“他还会回来了吗?”
江兴城点头:“会,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不会让我们当空巢老人。”
柳文瑶忍不住笑了一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中的泪,声音低低的:“嗯。”
而这一天,江白全程没有下楼,只是静静的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车子开走。
这一刻他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
高兴吗?
算不上。
在回到江家之前,他自认为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都可以从容应对。
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比如父母会偏心更有感情基础的养子、比如顶替了他位置的养子为了害怕被夺走正在享受的一切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但这些可能里,却唯独没有眼前的这一种。
他从小就在生活的泥潭里挣扎,见到了太多人性的丑恶。
为了钱,大多数人什么事都做出来,他又怎么能相信江家养子会甘愿放弃这泼天的富贵?
他不知道江宁走的这一步是不是以退为进,或是用绝决的离开来让父母对他的愧疚产生裂痕。
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情况让他产生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空落感。
也或许,是他把人性想得太坏,对于周遭的一切过于防备了。
可是他的出身决定了他几乎没有能为他遮风挡雨的人,保护自己是他的本能,在吃过几次亏后,他从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这是个很好的习惯,帮他挡掉了很多灾难。
或许是他小人之心,但他不会放下警惕。
父母死后,这个世上只有他自己,他会听爸妈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
这边沈宁很快安顿好了,打发走了百般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江临,整个人窝进沙发里,难得的放松。
2103有些忧心忡忡,【宿主,看江家爸妈和哥哥的态度,你与江家分割真的很难成功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别的不说,这房子一住,你就还是江家人,哪怕是江临个人名义给你买的,区别也并不大。】
沈宁四肢平瘫着,语气有些慵懒,【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江家人与江宁之间有从小到大的亲情在,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分割清楚。
而且,你知道江宁的执念为什么是没有一早脱离江家吗?】
2103特别配合,【为什么?】
沈宁轻轻叹气,【因为他也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离开江家才是挽救他与父母哥哥情分的最佳时机啊。
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性子又内敛,习惯性内耗,才会在多重压力下患上了抑郁症。
江家跟我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江家父母和哥哥对他是真的有感情,他也很贪恋这份感情,才会在眼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感觉到无力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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