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劫 第185章 归墟之心

血海眼旋涡缓缓恢复旋转，死寂重新笼罩天地。黄泉尊者败退的狼狈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血海深处，只留下破碎的空间与尚未平息的能量乱流，诉说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伏杀与逆转。

林劫悬浮于空，面色凝重，并未因强敌退走而有丝毫松懈。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归墟意蕴的血海眼旋涡。方才那突如其来的恐怖吸力，以及旋涡深处苏醒的、凌驾于黄泉尊者之上的无上意志，让他心潮澎湃，更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那绝不仅仅是轮回盘碎片本身的灵性！碎片再强，也是无主之物，灵性有限。而那意志……古老、浩瀚、漠然，带着一种执掌万物终结、让一切归于虚无的终极威严，更像是一位沉睡万古的恐怖存在！

“归墟之心……难道这血海眼深处，真的封印着什么？”林劫想起青莲道君残存记忆中的只言片语，以及黄泉尊者最后那惊恐的尖叫——“封印松动了”！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最大那块轮回盘碎片，或许并非简单地遗落在此，而是……被用来镇压着某种东西！某种连黄泉尊者都无比恐惧的东西！

而自己怀中的碎片，与那最大碎片同源，方才似乎被那意志“识别”了出来，故而放过了自己，却重点“照顾”了黄泉尊者。是福是祸？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怀中那枚轮回盘碎片的共鸣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炽热、急促，仿佛在催促他，又像是在恐惧地颤抖。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牵引力，自旋涡深处传来，指向某个特定的方位。

去，还是不去？

前方可能是惊天机缘，也可能是十死无生的绝地。黄泉尊者败退，短期内应无力再组织有效围攻，但旋涡深处的未知，才是最大的凶险。

林劫眼神闪烁，最终化为一片决然。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争命，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机缘险中求！若因畏惧而退，道心蒙尘，日后如何面对更强大的黄泉尊者乃至其背后的域外天魔？如何探寻混沌超脱之秘？

“我倒要看看，这归墟之心，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深吸一口气，混沌元神光芒流转，在体表布下层层混沌光罩，更将乾坤一气壶悬于头顶，洒落先天清气护体。随即，他不再犹豫，顺着碎片的牵引，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小心翼翼地朝着血海眼漩涡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区域潜去。

越是靠近旋涡，那股归墟的意蕴越是强烈。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身上，要将他拖入永恒的寂灭。空间极度扭曲，光线湮灭，神识被压缩到极致，只能勉强探出百丈。粘稠的血海之水在这里仿佛拥有了生命，疯狂地撕扯、腐蚀着护体光罩，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林劫全力运转功法，混沌领域收缩到周身十丈，艰难地抵御着侵蚀，同时仔细感应着碎片的牵引。他发现，这牵引力并非指向旋涡最狂暴的中心，而是沿着一条极其隐晦、能量相对平缓的“螺旋线”，蜿蜒向下。

“果然有路！”林劫精神一振，收敛气息，将速度放到最慢，如同潜入深海的游鱼，沿着这条无形的路径，向漩涡深处沉去。

下行不知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与死寂。周围的血水颜色愈发深邃，近乎漆黑，其中蕴含的死气与怨念几乎凝成实质，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魔影，不断冲击心神。更可怕的是，时而有无形的“归墟之风”吹拂而过，无视防御，直接消融法力，磨损道基！林劫不得不时刻以先天清气滋养己身，以轮回道韵定住神魂，才勉强支撑。

就在他感觉混沌本源消耗巨大，快要难以为继时，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漩涡的侧壁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利刃劈开的裂缝！裂缝深处，并非想象中的混乱与毁灭，反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与外界归墟意蕴截然不同的……平静？不，是死寂！一种万物终结、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绝对死寂！

而轮回盘碎片的牵引力，正清晰地指向裂缝深处！

林劫停在裂缝入口，神色凝重到极点。裂缝内漆黑一片，神识探入，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吞噬。那里仿佛是一个绝对的“无”之领域。但他怀中的碎片，却传来一种近乎“回家”般的雀跃与渴望。

“拼了！”林劫一咬牙，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一步踏入了裂缝！

“嗡——”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外界血海的喧嚣、漩涡的撕扯力、乃至那恐怖的归墟意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绝对的……虚无！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连空间和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林劫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宇宙诞生之前的“奇点”之中，一切存在都被剥夺，唯有自我意识还在挣扎。

“这里是……归墟之心的内部？”林劫心中骇然。此地比外界凶险万倍！若非他神魂强大，道心坚定，又有轮回盘碎片散发微光护住真灵，恐怕瞬间就会意识消散，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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