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泽皱着眉头,把那几张纸摊在雪地上,借着打火机的光一点点看。纸张被血水溅湿,字迹模糊,却仍能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第一张写着:
“黑熊皮三张,獾油四斤,豹猫皮两张,熊掌两对,交货日期腊月初七,地点:老黑沟。”
第二张更详细,上头是收货价格,还有一串密密麻麻的名字,像是代号!“老彪、三水、阿坤、黑子。”
“你看这价钱。”宋仁泽沉声道,“熊皮一张三百块,貂皮一百八,獾油按斤收。三百块!这都能买一头牛了。”
李二虎瞪大眼:“这得杀多少野兽啊……他们这是成批干的!”
“还不止。”宋仁泽翻到最后一张,眉头皱得更紧。那是一张手写的账目条,下面印着一个红印章!“洪记皮货行”。
可印章底下,还有一串小字:
“供销社副主任刘庆发审核。”
“供销社?”李二虎愣了,“这不是咱县里的单位吗?咋扯上他们了?”
宋仁泽脸色更黑了:“这事不是小偷小摸,是有人在后头撑腰。偷猎的只是干活的,真正赚钱的是上面的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被月光映白的山谷,呼出的气在空中化成雾。风一吹,几张纸哗啦啦地响,像哭似的。
“仁泽,要不把这东西交给林场吧?让他们处理。”李二虎小声说。
“交?交给谁?林场那边的王主任,上个月还跟供销社的人喝酒吃肉。”宋仁泽冷笑,“我要是交上去,这几张纸明天就烧成灰。”
李二虎心里发毛:“那咱咋办?留着也没用啊。”
“得去镇上。”宋仁泽语气低沉,“去找这‘洪记皮货行’,看看他们的底子到底有多黑。”
“去那地方?你疯了吧,那都是些混不吝的。你要是露了脸……”
“我有分寸。”宋仁泽把纸叠好,塞进怀里,又从地上把那人的枪拾起来。那是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军工货,连弹匣都是满的。
他冷声道:“看见没?普通偷猎的拿不出这玩意。连枪都能弄来,这背后准有军里或县里的线。”
李二虎咽了口唾沫,心里直发凉:“这要真查下去,得罪的人可不小。”
宋仁泽冷哼:“不查,咱迟早被他们炸死在山沟里。”
他把尸体拖到一边,用雪盖好,然后又从怀里摸出几枚子弹,一颗颗看。
子弹壳上刻着“75年辽造”!老货。
“这些都是公家库存,能拿出来的,得是上头人。”宋仁泽把壳子揣进口袋,目光冷得像冰,“明天一早,咱就去镇上看看这‘洪记’。”
“那尸体咋办?”
“先别动。等咱拿到真凭实据,再去报林场。现在报,他们能反咬咱一口。”
李二虎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打哆嗦:“我就怕他们顺藤摸瓜,真找上门来。”
宋仁泽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得出奇:“怕也没用。你要是怕,就别上山。可只要在这山里混,就迟早得遇上这样的事。”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野兔应声倒地。李二虎瞪大眼睛:“哎哟!哥,你瞄得太准了吧?一枪就……一枪就……没了?”
宋仁泽蹲下去,把野兔捡起来,擦了擦土:“你看,我就说慢慢来,稳住就是赢。打猎这事儿,耐心比力气重要十倍。”
李二虎有些激动:“哎呀,我这算不算第一次打猎就有战果啊?我要回去跟邻居吹牛皮了。”
宋仁泽笑得眯起眼睛:“你要是吹牛皮,得小心点,别把自己吹成山里的兔子了。”
两人相视大笑,山风带着草香和泥土味,吹得人心里也舒服。李二虎提着野兔,像提着战利品似的:“哥,你看,我们今天收获可不少,这只兔子加上那只野鸡,今晚回去我妈得乐开花。”
宋仁泽抬头看天,太阳正往西边倾斜:“嗯,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再逛一圈,说不定还能碰上那只野猪,我就不信咱今天运气不好。”
李二虎眼睛一亮:“野猪?那可刺激了。哥,你真打得动吗?上次你说山里的野猪大得很。”
宋仁泽摸摸土铳:“没问题,野猪可比兔子狡猾多了,但也没我聪明。”
李二虎哈哈大笑:“你呀,就是自信过头!我看你敢对着野猪喊一声,它都得跑。”
宋仁泽挑眉:“别小看我这嘴,我喊一声,它跑不跑还不一定。猎人和野兽,比的就是胆量和眼力。”
李二虎点点头:“那我跟着你,就算碰上豹子也不怕?”
宋仁泽摇摇头:“豹子就不行,豹子咱就绕路走。这山里东西多得很,咱没必要找死。”
两人收拾好猎物,沿着山脊慢慢下行,山谷里传来远处的溪水声,偶尔有野鸟掠过。李二虎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问:“哥,你说咱们这赶海赶山的日子,能一直这样吗?天天跟你一起上山打猎,不累吗?”
宋仁泽笑了笑:“累是累,但累得舒服,累得自在。你看这山,这水,这风,这野味……哪儿能比得上城里那些钢筋水泥?有的是生活,有的还是冒险,有的是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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