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今天比往常热闹,正值集市,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卖海蛎子的、卖虾蟹的、卖干鱼干菜的,摊位一排排摆开。空气中混着海味和油炸香味。
宋仁泽眼睛一亮,“大勇,你看人这么多,咱这条大鱼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李大勇眯着眼打量,“别急,先找老孙头,他是镇上最大的鱼贩子,眼光毒辣,收得也公道。”
两人把车停到镇口,立刻吸引了一群围观的。
“哎呀,这么大的鱼!”
“我的天,这得多少斤啊?”
“这俩人哪来的力气,能拖上来的?”
人群里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几个孩子甚至跑过来,伸手想摸鱼鳞,被李大勇呵斥了一声,“别乱碰!新鲜的鱼,指甲刮了不好看。”
宋仁泽见状,赶紧笑着解释,“孩子们好奇呢,没事,别凶他们。”
李大勇撇撇嘴,却没再说什么。
这时,人群里挤出一个瘦高的老头,正是老孙头。
“哟,大勇!小宋!今天有好货啊。”他眯着眼盯着那条鱼,眼珠子都快冒出来。
李大勇呵呵笑,“孙掌柜,这鱼可不是常见货色,你瞧瞧,鳞亮肉实,血放得干净,正合你那几家饭店的口味。”
老孙头摸了摸鱼背,点点头,“确实是好货,海里稀罕的青斑大石斑。少说一百二十斤。”
宋仁泽急切地问,“那您开个价?”
老孙头捋了捋胡须,笑得意味深长,“这鱼稀罕是稀罕,可也得看行情。如今饭店多收小鱼,整条大鱼要处理不容易……我看,就按三百块算吧。”
“什么?”宋仁泽瞪大眼,“三百?这鱼值不止!”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三百算不少了吧?一条鱼三百,够一个普通人家大半年花销了。”
李大勇摆摆手,压住宋仁泽,“小宋,别急。”然后转头对老孙头笑,“孙掌柜,你这话不厚道啊。你我老交情,你心里明白,这鱼要上国营饭店,哪怕切开卖,一片片都能卖出价。三百?这不是欺负年轻人不懂么?”
老孙头嘿嘿笑,“哎呀,大勇,你这张嘴还是利索。我也不能白干,你懂的。那这样,我咬咬牙,四百,不能再多了。”
宋仁泽还想说什么,被李大勇拦住。他沉吟片刻,突然伸出手,“四百五,成交。少一个字,这鱼我们推去县城。”
老孙头愣了愣,打量着李大勇坚决的神情,心里权衡了一下,终于哈哈一笑,“好,好,大勇你这老家伙,还是和从前一样死犟!四百五就四百五!”
人群哗然,羡慕声一片。
“啧,一条鱼四百五,真是发大财了。”
“这就是运气啊。”
“看得我都眼馋。”
宋仁泽眼睛放光,兴奋得直搓手。
老孙头立刻吩咐手下抬鱼去后院过秤。秤一落,果然一百二十三斤。钱当场付清,厚厚一沓钞票递到李大勇手里。
宋仁泽盯着那钱,心脏扑通扑通跳,“李大勇,这下子……咱真是赚大了!”
李大勇叼着烟,慢慢把钱分成两半,递给他一份,“小宋,别傻愣着,拿着。这是咱俩合力干的,谁也不能少。”
宋仁泽手颤颤地接过,忽然眼眶有点热,“李大勇,你真像我爹……要不是你,我哪有今天。”
李大勇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傻小子,好好干。海里还有的是机会。记住,海不会亏待真心对待它的人。”
李长生屏住呼吸,握紧长矛,“那是什么……”
“这天怕是又要下雨。”
李大宝蹲在旁边,用竹刷子刮着鱼鳞,手上满是血沫,抬头笑道:“下雨好啊,下雨咱上山掏田螺去,那沟里满是的,拎个箩筐都能装一半。”
宋仁泽哼了一声:“你小子就知道嘴快。掏螺子是细活,不比下海。要是雨太大,沟水猛了,脚底一滑,还不得被冲走。”
“我不怕。”李大宝嘿嘿一笑,“仁泽叔,你小时候不也偷着下海摸蟹嘛,我娘跟我说过,你那时候还被螃蟹夹过手。”
“那是小不点的事,你娘嘴碎。”宋仁泽笑骂一句,眼神却柔和下来,“那时候可穷得狠,哪能不下海?咱村那会儿连油都舍不得放,全靠海里刮点吃的。”
李大宝停了手,抬头看着宋仁泽:“那时候真那样难啊?”
“难?那叫个苦。”宋仁泽伸手比划,“鱼没这么大,海也没这么清净。你看现在,打条这么大的青花,得花多大力气。那会儿咱拿竹竿插网,一晚上能插几百竿,早上收的时候,空的多,满的少。”
“那咋还老往海里跑?”
“活命啊。”宋仁泽叹了口气,把鱼翻了个身,“人哪,饿过几次,心里就长胆了。再大的浪,也比饿肚子好受。”
李大宝“嗯”了一声,低头又刮起鱼鳞。鱼皮被刮得锃亮,鳞光闪闪,像落了层霜。屋外的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鱼腥味更浓。
“仁泽叔,这鱼咋处理?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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