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一推开,里头正有几个人围在炕沿边议论纷纷。见到钟书记和宋仁泽进来,声音立马低了下去。
“都别说了。”钟书记瞟了一眼,“今晚的安排,我亲自坐镇——狗剩、老胡,你俩去村口粮仓转转,记住了,不准走漏半点风声。”
“是。”狗剩应了一声,立马从炕上蹿下来,拉着老胡出了门。
钟书记又转头看向宋仁泽:“你那边的堤坝防线现在有几人?”
“六个,分两段轮班守。”宋仁泽回答得干脆,“我跟大虎今晚盯主堤那边,细水滩那边让小罗他们看着。”
“嗯。”钟书记点头,“我带两个民兵过去,别声张,就说给你们送夜饭。”
“那太好了。”宋仁泽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正好也省得我喊人来回跑。”
说完,钟书记把人召集到一起,把今晚的防守路线一一交代清楚,还特意强调:“谁要是临阵脱逃,谁就是包庇罪犯。公社派了人,明儿一早要来查账,咱们今晚要是能逮着现行,那可是立头功的好机会。”
“书记放心!”众人齐声答道。
……
傍晚时分,天空灰压压的,乌云像锅底一样扣在山头上,空气里有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闷湿。
宋仁泽肩头背着绑好的猎弓和望远筒,脚下步子稳健,跟大虎一起往主堤方向走去。
“今晚风有点怪。”大虎一边巡堤一边压低声音说,“你看那芦苇,风是从北边过来的,不寻常。”
宋仁泽点点头,眼神紧盯远处缓慢晃动的树影:“嗯,风是北的,水却还在退——这说明上游闸门没动,说明不是水涨,是有人想趁夜下手。”
“偷粮的?”
“怕不止。”宋仁泽眯起眼,“他们估摸着还想毁堤放水,好掩盖之前偷粮的账。”
大虎一听,手指捏紧:“要是真敢动堤……那就是对全村人下手了!”
“放心,我已经在沙堤那边布了线,脚印要是踩进泥地,跑不掉。”宋仁泽说着,朝堤尾的望楼方向看了一眼,“钟书记他们那边该快到了。”
夜色降临,天边下起细雨,扑在身上凉飕飕的。
宋仁泽钻进一个临时搭起的草棚,透过破布小口朝外望着,耳朵却细细听着堤脚的动静。
“咕噜噜……”不远处的水沟里传来一声低响,像是什么动物滚进了水里。
他眼神一凛,立马举起望远筒,借着公社送来的小型巡逻灯远远扫过去。
只见一道人影在堤下鬼鬼祟祟地蹲着,背着个小麻袋,正在往堤内的稀泥里埋东西。
“来了。”宋仁泽低声说。
大虎从后面冒出头来,“我去抓?”
“别动。”宋仁泽拦住他,“让他再多露点东西。”
那人低头忙活了一阵,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又回头从裤腿里掏出一截火绳,咬断后埋进泥里,嘴里似乎在念叨什么。
“是炸药。”宋仁泽低声骂道,“妈的,是下狠手的。”
“动手?”大虎握紧了拳头。
“不,等钟书记信号。”
几秒后,西边堤头亮起一个微弱的灯光,灯光一闪两闪,是暗号。
“可以动了。”宋仁泽一招手,大虎“唰”地从草堆中冲了出去。
“别动!抓贼!”他一声暴喝。
堤脚那人一愣,撒腿就跑。宋仁泽猛地扑上去,两人合力将那人死死按进泥里。
“是他!”大虎大喊,“老王家的三儿——王根柱!”
“我、我不是故意的!”王根柱挣扎着,“我、我就是拿点粮,谁知道书记非得查,查了我全家都完了啊!”
宋仁泽掀起他身后的袋子,只见里面赫然是炸药、火绳,还有一沓皱巴巴的粮票。
“你还真敢干!”大虎怒吼一声,抡起巴掌就想打,被宋仁泽拦住了。
“冷静。”他低声说,“钟书记那边快到了。”
果然,不远处的巡逻灯晃了晃,钟书记和两个民兵快步赶来。
“抓到了?”钟书记喘着气,“是谁?”
“王根柱。”宋仁泽拉起犯人,“人赃俱获,还有这袋炸药,刚埋下去没来得及点。”
“好,好得很!”钟书记脸色铁青,一指就点在王根柱额头上,“你敢炸堤?你是想让咱们村子泡汤?你这是通敌罪知道不!”
王根柱连连磕头:“我不是、我就是、我……”
“别说废话。”钟书记一摆手,“民兵,把人押回村部。仁泽,你跟我一道,咱们把这堤角再搜一遍,别让他留下什么后手。”
夜里,搜查持续了两个时辰,又在主堤周边发现两处埋炸药点,都是绳索已接好,只等一点火就能引爆。
“说明他不是一个人干的。”钟书记站在雨里,脸色凝重,“粮他一个人偷不了这么多,炸药他也拿不到。”
“但他是个突破口。”宋仁泽淡淡道,“这人胆子小,往死里逼,他会说的。”
那人上下打量一眼袋子,伸手扒开麻布袋:“这兔子活的?”
“昨晚抓的,套子拎下来的,还喘着气呢。”宋仁泽咧嘴一笑,“要不你加点,给我兑点麻布?我家那褥子破了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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