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南北大动脉贯通已近一载,钢铁巨龙日夜不息地奔驰在崭新的轨道上,将帝国的北方心脏与南方疆域紧密相连。物资流转加速,军队调度迅捷,然而江辰在审阅各地奏章时,眉头却越皱越紧。
“陛下,临渊城知府张崮八百里加急。”太监躬身呈上漆封的奏折。
江辰展开一看,面色凝重。奏折详细记述了近日南方三省交界处因方言不通导致的一起严重误会:北方派去的税吏因听不懂当地方言,将百姓表达歉意的言语误解为抗税辱官,冲突一触即发,最终酿成流血事件,死伤十余人。
“同一片疆土,同为一国子民,言语竟如天书不相通!”江辰猛地拍案而起,震得御书房内烛火摇曳。他走到那幅巨大的帝国地图前,目光如炬地扫过那条贯穿南北的钢铁动脉,“铁路连接了山河,却连接不了人心吗?”
次日早朝,江辰将此事公之于众,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陛下,此事绝非孤例。”工部尚书出列奏报,“铁路修建过程中,南北工匠因言语不通导致的工程失误已达十七起,损失白银数十万两。”
“南方官员上奏的文书,虽为汉字,却常有北方官员难以理解的方言用词,政务处理效率大受影响。”吏部尚书补充道。
兵部尚书更是直言不讳:“各地驻军操练口令不一,万一战事爆发,南北联军如何协同作战?言语不通,实为国防大患!”
一道道奏折,一桩桩实例,如同一把把重锤,敲击着帝国的软肋。朝堂之上,争论激烈。有南方籍官员委婉表示,语言乃文化之根,强行统一恐伤士子之心;亦有保守老臣认为“十里不同音”乃千年常态,不必大动干戈。
然而江辰的决心已定。
“昔年秦始皇书同文,车同轨,奠定天下一统之基。今我朝铁路已通,岂能因言语不通而令政令阻滞,民心离散?”江辰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意已决,即日起,在全国推行基于京师口音的官话,定为‘雅言’,以为天下通语!”
一道改变帝国文明进程的圣旨,如同春雷般传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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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圣旨传出,帝国庞大的官僚机器闻风而动。三个月后,第一版《官话正音》编纂完成。这本由翰林院语言大家们呕心沥血编撰的典籍,不仅规范了数千个常用字的读音,还收录了官方场合的标准用语。
然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凭什么我们祖祖辈辈说的方言就成了‘土语’?”
“学那卷着舌头说话的京师口音,岂不是忘本?”
南方民间抵触情绪暗流涌动,尤其是在文化传统深厚的江南和岭南地区。
面对阻力,江辰展现了铁腕与智慧并用的政治手腕。
他首先颁布《推广官话令》,明确规定:所有官吏考核、科举考试、官方文书必须使用标准官话;各府州县设立“正音学堂”,免费教授官话;孩童入学,必先习官话;市井交易,鼓励使用官话。
与此同时,一场精心策划的舆论造势在全国展开。
帝国邸报连续刊发系列文章,讲述古今中外因语言不通导致误会甚至战争的教训,宣扬“言同音、心相通”的理念。各地茶馆酒肆,说书人开始讲述统一语言带来的好处——商人可畅通无阻行商天下,学子可无障碍交流学问,官员可准确理解朝廷政令。
最为精妙的一步棋,是江辰亲自策划的“语言贯通工程”。
一批批经过严格培训的“正音使”,带着《官话正音》和教学挂图,奔赴全国各地。他们不仅是语言教师,更是帝国政策的宣传队。每到一地,他们首先拜访当地德高望重的乡绅宿老,争取他们的支持;然后在城中心设立教学点,采用由浅入深、贴近生活的教学方式。
在临渊城,张崮亲自督战,将官话推广作为头等政事。他下令所有衙门口设立“正音榜”,每日更新常用词的官话读法;规定集市交易日必须使用官话交易,违者罚款;甚至创新性地组织了“官话赛诗会”,优胜者可得重奖。
阻力依然存在。在岭南某县,一群乡民围住正音学堂,高喊“保卫乡音”;在吴地,有文人撰写讽刺诗,嘲笑官话如“鸭学鸡鸣”;在西南边陲,少数民族更是对强制推广心怀抵触。
面对这些,江辰的应对策略刚柔并济。对普通百姓,以劝导奖励为主;对故意阻挠的士绅豪强,则坚决打击。当江南某世家公开抵制官话推广,其家族子弟被暂停科举资格后,各地的抵抗声浪明显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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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帝国的心脏——京师,一场前所未有的语言革命正在悄然进行。
最先行动起来的是帝国官僚体系。所有五品以下官员必须参加官话考核,不合格者暂停升迁。这道命令一出,京师各正音学堂人满为患。每日清晨,各部院衙门内不再是传统的寒暄,而是此起彼伏的官话朗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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