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德府一日陷落的战报,如同一声平地惊雷,以比华军进军速度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中原。它所引发的,不是简单的震动,而是一场席卷所有割据势力核心的、近乎瘫痪性的恐惧海啸。各方诸侯的反应,交织成一幅众生百态的恐慌图卷。
长安秦宫:从暴怒到死寂
秦王李昊在长安宫中,接到漳德失守、爱将赵光弼阵亡的噩耗之初,是难以置信的暴怒。
“废物!赵光弼这个废物!三万精锐!坚城漳德!连一天!一天都没守住?!”他一把掀翻了御案,笔墨纸砚、珍玩玉器摔了一地,状若疯虎,“朕的潼关!朕的漳德!难道那江辰小儿真是天神下凡不成?!”
殿内宦官宫女跪倒一片,瑟瑟发抖,无人敢出声。
咆哮过后,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李昊颓然坐回狼皮王座,脸色由赤红转为惨白,冷汗浸透了里衣。他不是蠢人,暴怒之后,是深入骨髓的寒意。潼关失守,还可以归咎于对方火器犀利、出其不意。可漳德之战,赵光弼是做了准备的!结果却更惨!
这说明什么?说明华军的战斗力,已经超出了他对“战争”二字的理解范畴!那是一种他完全无法抗衡的、碾压式的力量。
“陛下……”心腹老臣颤声开口,“为今之计,唯有……唯有紧守长安,深沟高垒,耗其锐气,同时……同时速派使者,联络吴王、楚王,乃至蜀中、岭南,晓以唇亡齿寒之理,共组联军,方有一线生机啊!”
李昊目光空洞,喃喃道:“联军?呵呵……杨溥那个盐贩子,马殷那个船夫……他们肯来吗?就算来了……又能挡得住那……那钢铁洪流吗?”
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这位曾经雄心勃勃的秦王。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王冠、他的霸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何等的脆弱可笑。
扬州吴王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相比李昊的绝望暴怒,控制着富庶江淮地区的“吴王”杨溥,反应则更为“精明”和现实。
精致的书房内,檀香袅袅。杨溥没有摔东西,他只是反复看着那份措辞简练却字字惊心的战报,胖乎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桌面,眼神闪烁不定。
“一天……漳德就没了……”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下首的谋士和将领,“诸位,怎么看?”
“王爷!”一员武将出列,抱拳道,“华军虽锐,但劳师远征,补给线长!我军应立刻发兵,北上淮河,依托水网,节节阻击,与秦、楚形成犄角之势……”
“阻击?”杨溥打断他,皮笑肉不笑地问,“用什么阻?用我们的木船去挡人家的炮舰?用我们的弓箭去射人家的火枪?赵光弼的下场,你没看到?”
武将语塞。
另一位文官模样的谋士小心翼翼道:“王爷,或可……或可暂避锋芒?派人……接触一下华朝那边?若能保有富贵……”
杨溥眼中精光一闪,这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起家于盐商,最重实利。什么王图霸业,在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面前,都可以商量。
“唔……”他沉吟着,“联络是要联络的,姿态要放低,礼物要厚重。但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江辰的仁慈上。”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沉,“给李昊和马殷去信,就说本王愿倾力相助,共抗强敌,要钱粮要物资,都好说!让他们顶在前面!”
“另外,”他压低了声音,“立刻派人,将我们在江北几个库府的存粮和金银,秘密转运过江!真要事不可为……这长江天堑,总能多挡一阵吧?”
襄阳楚王宫:水师的噩梦与挣扎
“楚王”马殷的反应,则带着一种物伤其类的悲愤和兔死狐悲的恐惧。他的根基在于水师,长江是他的命脉。
“漳德丢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本王的荆州了?”马殷看着长江水文图,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华军内河舰队在荆襄边境游弋的消息不断传来,让他寝食难安。
“我们的战船……能挡住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他最害怕的问题。
水军都督脸色发白,艰难地回答:“大王……华军炮舰……铁甲……射程极远……末将……末将实在没有把握……或许,或许可依托水寨和岸防炮,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马殷惨笑一声,“拿什么拼?赵光弼倒是拼了,结果呢?”
一种巨大的绝望笼罩着他。他最大的依仗,在对方看来可能不堪一击。
“大王!”一名谋士急切道,“如今唯有与秦、吴真正联合!请秦王出兵袭扰华军侧后,请吴王提供钱粮支援,我水陆军依凭长江天险,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马殷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对!联合!必须联合!立刻再派使者去长安和扬州!告诉李昊和杨溥,此刻若再各怀鬼胎,我等皆亡国之奴矣!本王愿开放部分水道,与吴王共享!愿提供战船,助秦王运送兵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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