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那封八百里加急文书,内容冰冷彻骨,并非期盼中的援军讯息,而是严词斥责江辰“丧师失地”、“擅启边衅”,并告知朝廷已“另遣重臣,总揽北疆平戎事宜”,令其“戴罪立功,固守待援”,字里行间充斥着不信任与卸磨杀驴的寒意。
这背后,显然少不了监军曹瑾及其背后势力的“功劳”。
文书在手中被攥得几乎碎裂,江辰胸膛剧烈起伏,一股郁愤之气直冲顶门,眼前甚至微微发黑。外有强敌破壁,内有奸佞捅刀,这仗,打得何其憋屈!
但他很快强行将这口血气压了下去。此刻,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朝廷靠不住,曹瑾要捣乱,蛮族要亡我——唯一的生路,只能靠自己用刀剑拼出来!
他将那份令人心寒的文书随手扔给书记官,脸上已恢复古井无波的冷静,目光再次投向地图。铁木真用游击疲兵之计破我隘口,那我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传‘夜不收’统领影叔!”江辰的声音低沉而锐利。
片刻后,如同阴影般沉默的影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帅府内,他身上还带着关外的风尘和淡淡的血腥气。
“情况你都知道了。”江辰没有废话,直接指向地图上蛮军控制区域,尤其是那条从北方草原延伸过来、蜿蜒曲折的补给线,“铁木真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如山。他的粮草辎重,不可能全部随军携带,必然有固定的运输线路和中转营地。”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几个可能的关键节点上。
“他不是喜欢派小股部队骚扰吗?那我们就把战场,扩大到他的后院去!”江辰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我要你亲自挑选人手,组建数支最精锐的敌后袭扰小队。不要多,每队三十人足矣,但必须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精通蛮语,熟悉地形,擅长潜伏、爆破、袭杀!”
影叔默默听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们的任务,不是与敌军正面交锋,而是像毒蛇一样,盯死他的粮道和后勤营地!”江辰语气森寒,“烧毁他们的粮草!炸毁他们的军械!破坏他们的水源!截杀他们的传令兵和落单小队!我要让铁木真的大军,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安,每一根草料的送达,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记住,”江辰盯着影叔,“行动要快!要狠!要诡秘!一击即走,绝不恋战!利用一切手段制造混乱,让他们后方风声鹤唳,疑神疑鬼!我要让铁木真也尝尝,被人在背后捅刀子的滋味!”
“属下明白。”影叔嘶哑地吐出三个字,重重抱拳。这种阴狠诡谲的任务,正是“夜不收”最擅长的领域。
“去吧。所需装备,优先配给。震天雷、火药、弩箭、毒药…有什么用什么!”江辰挥挥手。
影叔再次融入阴影之中,很快,几支如同幽灵般的特种小队,携带着最精良的装备和充足的给养,利用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出了戒备森严的“铁壁关”,如同滴入沙漠的水滴,消失在了茫茫的敌占区。
真正的游击对游击,开始了!
接下来的几天,蛮族大军依旧维持着正面持续的骚扰和夜袭,西侧博尔忽军也对“鹰嘴崖”发动了几次试探性攻击,但都被击退。战局似乎陷入了僵持。
然而,在远离主战场的蛮军后方,一场无声却更加残酷的猎杀悄然上演。
第一支小队盯上了一支由数百辅兵和少量骑兵护卫的运粮队。他们没有选择硬冲,而是提前在其必经之路上埋设了绊发式的简易地雷(用火药和碎石制作),并占据了道路两侧的制高点。当运粮队进入伏击圈时,地雷的爆炸瞬间将队伍炸得人仰马翻,紧接着便是精准的弩箭点名和几枚凌空掷下的震天雷!袭击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等到附近蛮族巡逻队赶到时,只见满地狼藉的粮食袋、燃烧的大车、尸体和哀嚎的伤兵,袭击者早已无踪无影。
另一支小队则渗透到了一个位于山谷深处的蛮族临时马料场。他们耐心潜伏了两天,摸清了守卫换班的规律。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用涂抹了毒药的弩箭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哨兵,随后将大量火药安置在草料堆深处。冲天的大火和接连的爆炸几乎将整个山谷照亮,数以万计的马匹一夜之间断了粮草!
还有小队专门针对蛮族的通讯线路。落单的传令兵不断失踪,设置好的路标被恶意篡改,甚至有小队伪装成蛮族溃兵,混入后方营地,在饮水中下毒(虽然效果有限),散布各种谣言,引发小范围的恐慌。
影叔亲自带领的一队,更是胆大包天,他们竟然摸到了距离蛮族主力大营不到二十里的一处重要器械打造营地附近。虽然无法直接攻击重兵把守的营地,但他们用强弩将绑着密信(内容是警告工匠们继续为铁木真效力将遭天谴,并许以重利劝降)的箭矢射入营地,并成功引爆了营地外围的一处木材堆放点,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和心理压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