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那声“寡人,允了”如同定海神针,瞬间镇住了俑坑内翻腾的惊涛骇浪。霍仲孺的哭嚎戛然而止,魂体因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几乎要化作一团模糊的光影。他对着屏幕中的始皇帝,重重地、不停地磕着无形的头,口中只剩下破碎的“谢陛下天恩!谢陛下天恩!”
阎罗王冕旒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舒展了一丝,危机公关的初步目标达成——稳住了秦始皇。
天庭电视台的记者迅速将直播切换为录制,仙光话筒重新对准了阎罗王和霍仲孺,准备记录这“千古一帝允诺助鬼魂”的历史性时刻。
“霍仲孺,”阎罗王的声音恢复了地府主宰的威严,却刻意带上了一丝引导,“始皇帝陛下仁德,既已允诺相助,你便将你儿子霍去病滞留阳间的具体夙愿,当着陛下、当着本王、也当着这三界众生的面,细细道来。切莫再有丝毫隐瞒!”
霍仲孺激动得魂体不稳,好容易才在无形的压力下稳住身形,他深吸一口气(魂体习惯),目光中充满了对儿子的追忆、骄傲与难以言喻的复杂。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沧桑感:
“回……回禀阎王爷,陛下,各位上仙……小人死后,在酆都城外的‘新魂引渡司’徘徊了许久,才终于等到去病……他一身残破的战甲,煞气冲天,引渡司的阴差都不敢靠近……”
霍仲孺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小人……小人生前懦弱,抛下他们母子,心中有愧,见到去病,便忍不住痛哭流涕,向他磕头认错……”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可……可去病他……他根本没在意这个!”霍仲孺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混杂着自豪与心疼,“他只是把我扶起来,对我说:‘父亲不必介怀。生恩已了,往事如烟。’然后……然后他指着身后……那黑压压一片、同样煞气冲霄、却对他无比恭敬的魂影……对我说……”
霍仲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模仿儿子当年那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语气的激昂:
“‘父亲请看!这些都是随我征战河西、饮马瀚海、最终埋骨他乡的袍泽兄弟!生,我们为大汉打下了河西四郡!死,我们岂能就此安息?!’他指着西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地府的迷雾,看到阳间的万里黄沙,又仿佛看到了更深邃、更黑暗的所在,‘我霍去病在此立誓!生,为大汉开疆拓土至河西!死,便为大汉,收复大月氏!饮马药杀水!踏平吐火罗!将大汉的玄旗,插到日光所及之极西!’”
俑坑内,一片死寂。
董福喜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刘晓眼珠子瞪得溜圆,喃喃道:“卧艹……死了还要继续打?打到吐火罗?这……这是加班狂魔终极版?”
董盛顺的金牙忘了闪,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听到了啥”的懵逼:“打……打到阴间的西方去?这……这算跨国(界)业务开拓?”
就连屏幕中的秦始皇虚影,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愕然?大概他也没见过这么轴的兵痴。
霍仲孺沉浸在回忆中,继续道:“去病他……他当时豪气干云,对我说:‘父亲!给我十年!十年之内,我必在西方地狱杀出一片天地,让那些魑魅魍魉闻风丧胆!待我扫清障碍,阳间大汉的军队,便可畅通无阻,直抵极西!’”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然后,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目光灼灼:‘父亲,切记!十年之后,您一定要托梦给霍家子孙!让他们禀告陛下(指汉武帝)——时机已至!西方之路已通!霍去病在彼处,已为陛下扫榻相迎!请陛下……继续西征!’”
“嘶——”
俑坑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虽然鬼和仙可能不需要吸气)。所有人都感觉一阵牙酸,头皮发麻!
这逻辑……太硬核了!
死了,在地府拉起一支队伍,继续开疆拓土,目标竟然是阳间大汉帝国的西进战略?还指望通过在地府杀穿西方地狱,直接影响阳间战局?甚至精确到十年后托梦给阳间皇帝下达进攻指令?!
董福喜作为通灵师,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地府和阳间的能量干涉规则、军魂执念的恐怖影响力、霍去病这种级别的军魂对阴阳平衡的潜在破坏力……他感觉自己的专业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阎罗王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他那威严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庆幸!甚至有一丝后怕!
‘幸好……幸好这霍去病闹出‘八百骑事件’时,本王还未上任!’阎罗王心中念头电转,‘此等军魂,执念之深,行动力之强,破坏力之巨,简直骇人听闻!若是在本王任上让他带着八百军魂冲出去……’
他都不敢想那后果。上任阎君栽得真不冤!同时,一个强烈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必须加强对军魂的管理!刻不容缓!要成立专门的‘军魂管理事务部’,对所有阵亡军魂进行登记造册,评估其执念等级,给予一定的地府便利(比如保留建制、划定特殊区域供其‘演练’,执念较深的也不是不可以优先投胎,只要离开地府就和我没关系,嘻嘻,咳咳),进行规范化引导和约束!绝不能让第二个‘霍去病事件’发生!这是地府管理制度的重大漏洞!这个想法瞬间在他心中成型,成为了他接下来地府改革的重要纲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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