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连连摇头,下巴上的白胡子随着他的动作甩动,又掉了三粒细小的牛肉干渣,“那时候的碧霞元君,还只是泰山一个小小仙娥,管着满山的花花草草,照料那些奇珍异卉,地位不高,名头不响。黄飞虎和太白金星为了决出胜负,就打了一个赌:谁能把自己最厉害的信物,以最快的速度放到玉皇顶那块最高的‘极顶石’上,谁就是这泰山之主!公平竞争,童叟无欺!”
董盛顺的魂体也飘近了些,金牙的光芒几乎要晃花土地公的眼,他尖声插嘴道:“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嘛!黄飞虎能驾云,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虽然夸张了点)!太白金星能化身清风,无影无形!她一个小小仙娥,拿什么跟人家比?用脚跑?跑到猴年马月去!”
“嘿嘿!这就叫‘智慧’!四两拨千斤!”
土地公得意地拍着自己厚实的肚皮,发出“啪啪”的肉响,震得望人松的枝叶都似乎轻颤了一下,“黄飞虎那暴脾气,一听规则,二话不说,驾起他那威风凛凛的五色祥云,‘嗖’地一下就冲天而起,直扑玉皇顶!那架势,真是气吞山河!可惜啊,”土地公拖长了调子,一脸惋惜地咂咂嘴,“他当年在封神大战里杀伐过重,身上沾染的戾气、血煞之气太重了!泰山是什么地方?至阳至刚,正气凛然!他那股子冲天煞气刚冲到半山腰,好家伙,正好撞上泰山积攒了千万年的浩然雷罡!只听‘咔嚓嚓’几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几道碗口粗的紫色神雷,追着他那祥云就劈了下来!劈得他是灰头土脸,祥云溃散,差点没从半空中栽下来!狼狈得很呐!”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专注的眼神,继续道:“再说那太白金星,老谋深算。他一看黄飞虎吃了亏,眼珠一转,摇身一变,化作一缕无形无质的清风,贴着山壁,‘咻’地就往上飘,速度确实快,真如鬼魅一般,眨眼就上了南天门,眼看就要到玉皇顶了!可等他那缕清风在极顶石上重新聚拢身形,伸手往怀里一摸——傻眼了!空空如也!原来他光顾着赶路,争分夺秒,竟把自己最重要的信物——那柄代表着玉帝权威的羊脂白玉如意,给落在南天门的台阶上了!急得他直跺脚,再想回去取,黄花菜都凉了!”
“那碧霞元君娘娘呢?”
董福喜也被这故事吸引,眼睛亮了起来,追问道。
“人家啊,那才叫胸有成竹,早有准备!”
土地公的绿豆小眼里满是钦佩,他手中的铜铃拐杖往地上一顿,杖尖触地的方寸之间,竟神奇地泛起一圈淡淡的、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晕。光晕之中,一只小巧玲珑、做工极为精巧的绣花鞋虚影缓缓浮现出来,鞋面上似乎还隐约可见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花纹样。“只见咱们这位元君娘娘,不慌不忙地从她那宽大的云袖里,掏出了这么一只普普通通的绣花鞋。”
土地公用拐杖虚点着远处构成的鞋子形状的山,虚空一点,然后像投影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只精美的鞋子。
“她对着鞋子低声念了几句什么咒语,然后轻轻往空中一抛——说时迟那时快!那只鞋‘嗖’地一声化作一道细长的、凝练无比的金色流光!那金光仿佛有灵性一般,巧妙地避开了黄飞虎引动的那片狂暴雷区,又巧妙地绕过了山间无形的灵气乱流,速度快得超越了视线,如同瞬移一般,精准无比地落在了玉皇顶极顶石的正中心!”
土地公的声音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等黄飞虎好不容易扛着雷劈、灰头土脸地爬上来,太白金星也火急火燎地取回了玉如意赶到时,嘿!那只小小的绣花鞋,已经深深地嵌进了坚硬无比的泰山石里,严丝合缝!还‘滋滋’地往外冒着袅袅的、纯净的白色仙气呢!任凭黄飞虎用他那开山大刀去撬,太白金星用他那无尘拂尘去刷,那鞋子就像生了根,长在了石头里,纹丝不动!”
讲到这里,土地公突然左右张望了一下,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将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凑到董福喜耳边,一股混合着牛肉干、驴肉火烧和淡淡泥土香火的气息扑面而来,神秘兮兮地耳语道:
“小子,这事儿还有内情!听说那只鞋,可不是普通的鞋!那是元君娘娘早年精心给王母娘娘绣制的贡品!那针脚里,偷偷捻进去了一种天地奇珍——‘同心草’的草籽粉末!这玩意儿,能沟通天地灵犀,定住山魂地脉!比黄飞虎那把砍人无数的破大刀,比太白金星那柄只会扫灰的拂尘,管用多了去了!这才是真正的‘以柔克刚’!”
故事正讲到最精彩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连疲惫都似乎减轻了几分。突然,一直紧张地留意着山顶方向的刘晓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手指颤抖地指向玉皇顶那片被浓重乌云笼罩的黑暗:“你…你们快看!那…那是不是闪电?不对!颜色…颜色不对啊!”
众人悚然一惊,齐刷刷抬头望去。
只见玉皇顶方向的墨色苍穹深处,毫无征兆地炸开一道极其妖异的紫黑色雷霆!那闪电粗壮得如同巨龙翻身,瞬间撕裂厚重的云层,带着一种毁灭性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狠狠劈落在山顶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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