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同最黑暗的潮水,将董福喜彻底淹没。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
眼前这个满头大汗、眼神闪烁、还在徒劳辩解的男人,这个顶着弟弟名字和身份的恶魔!他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伙同情妇(弟媳)伪造现场。
‘他做假账,转移资产,就是为了卷款跑路?’福喜强忍着呕吐的**确认,手指在裤袋里死死攥紧了手机。
‘没错!’董盛顺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赵城南冒充赵城北活下来,但他比谁都清楚,厂子背负着银行巨额贷款,迟早会暴雷。他根本不想经营,只想最后捞一笔!他通过那个虚构的‘宏图商贸’,以‘其他应收款’的名义,把公司账上能挪的钱一笔笔转走,洗到海外账户。那些报表上值钱的库存,也被他偷偷摸摸、以极低的价格快速处理给了黑市商人,换成现金。他在等!等两样东西:一是赵城北名下那份高达五百万的人身意外保险赔付到位;二是等最后一笔转移出去的钱安全落地海外账户。只要这两样一到手,他就会像人间蒸发一样,带着那个蛇蝎女人,彻底消失!’
董福喜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明白了当前的处境。凶手赵城南就像一只极度贪婪又极度危险的困兽,他的核心目标是带着钱安全逃离。
在最终目标达成之前,他绝不会轻易伤害银行人员,那会立刻暴露,让他前功尽弃甚至万劫不复。现在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他的暴力,而是他可能狗急跳墙,随时准备丢弃现有身份潜逃!
必须立刻行动!用最合理、最不引起怀疑的方式,将这只恶魔交给法律!绝不能让他跑了!更不能暴露爹的存在!
福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镇定下来。他悄悄将手伸进裤袋,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外壳上摸索到录音键,用力按了下去。他微微调整了站姿,确保手机麦克风能清晰地捕捉到前方两人的对话。
“郭经理!您…您要相信我啊!”赵城南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哀求,演技堪称精湛。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库房会烂成这样!都是下面的人欺上瞒下!您给我三天…不!两天!我砸锅卖铁也先把库存的窟窿填上!我…我把追加抵押物。对,我把我的房子抵押给银行!行不行?您…您高抬贵手…”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去拉郭大锤的胳膊,被郭大嫌恶地一把甩开。
“哼!填窟窿?赵城北!你当银行是你家开的?!”
郭大锤的声音如同炸雷,“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涉嫌欺诈银行贷款!非法转移资产!”
“那是我哥的问题,郭经理我可不是城南机械厂的法人。你们银行的字也不是我签的,我跟你说,你别冲我吼。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别给我整四五六的。”
赵城南好像反应过来,他现在是赵成北。态度可谓是180度转弯。
两人还在争执。
董福喜此时要找个借口赶紧离开机械厂。
“赵总,郭哥。咱们就事论事啊。”
两人停止争吵都看向董福喜。
“郭哥,咱们呢这次来主要目的是了解情况,让赵总尽快还款,他现在只是欠息,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说话时董福喜微微拽了下郭大锤的衣服。
郭大锤感受到了于是选择了闭嘴。
“哎,对对对,这个...这个董,对董经理说的对。我明天把这个月的息先还上。大家合作那么多年了,和气生财么,呵呵。”
... ...
离开那个如同巨大坟墓的仓库时,董福喜走在最后。他忍不住回头,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片堆着破木箱的黑暗角落。没有阴阳眼的加持,那里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但他仿佛能感受到,那消散的残魂最后一丝不甘和怨毒的目光,正穿透阴阳,死死钉在赵城南那佝偻的背影上。福喜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他迅速转过头,快步跟上。
回程的路,气氛压抑得如同铅块。郭大锤开车,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显然被机械厂恶劣的欺诈行为气得不轻。
董福喜坐在副驾驶,闭着眼,似乎在养神,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他需要整理思路,找到最稳妥的方式将线索递交给警方。
车子开出厂区,轮胎和地面发出的胎噪稍微驱散了一些车内的死寂。郭大锤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凝重:“福喜,这事儿…你怎么看?太邪门了!库存造假到这种程度,财务漏洞大得能跑火车,那个赵城北…我看他眼神不对,慌得过头了!绝对不止是挪用资金那么简单!我干这行二十年,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董福喜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他知道,时机到了。
“郭哥,”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你说得对。这绝不仅仅是财务问题。我有几个非常关键的发现,在仓库里不方便说。”
郭大锤立刻侧过头,眼神锐利:“哦?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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