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朝阳门城门口,几个守城的兵丁拦住了去路。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领头的兵丁厉声问道,眼神在他们三人和车上的行李上扫来扫去。
贺永强吓得有点不敢说话。
蔡全无从车厢里探出身子,不慌不忙地拱了拱手。
“军爷,我们是平安医馆的,出城去牛栏山那边办点药材,这是我们的路引。”
他说着,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书。
那兵丁接过去看了看,又盘问了几句,见蔡全无对答如流,没什么破绽,便挥了挥手。
“过去吧。”
“多谢军爷。”
马车缓缓驶出高大的城门洞。
就在出城的一瞬间,一股凌厉的北风“呼”的一下子就灌了过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得人脸生疼。
城里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嗬,这风可真带劲儿。”
蔡全无缩了缩脖子,二话不说,直接钻进了师娘给准备的厚被窝里,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坐在车辕上的贺永强和徐慧真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在他们脸上,两个人被冻得浑身哆嗦,牙齿都在打颤。
徐慧真坐在车辕上,一张脸冻得发白,嘴唇都有些发青了。
她身上就一件半旧的棉袄,哪里顶得住这野地里灌过来的穿堂风。
风跟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劲儿往她脖领子里钻,冻得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车厢里,蔡全无裹在温暖的被窝里,只觉得浑身舒坦。
他从车帘的缝隙里,正好能看到徐慧真那冻得瑟瑟发抖的单薄背影。
他心里叹了口气。
“慧真。”
他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出来。
“你到后面来。”
坐在她旁边的贺永强一听,立马不乐意了,缰绳在他手里都绷紧了。
“她过来干嘛?坐前面挺好!赶车哪有不吹风的?”
他自己冻得跟孙子似的,凭什么徐慧真能去后面享福?
再说了,这孤男寡女的,钻一个车厢里,像什么话!
蔡全无掀开车帘,一股冷风灌进去,他赶紧又拉紧了些。
“贺大爷怎么跟我说的?他说慧真是他看上的人,让我路上多照顾。现在人姑娘都快冻成冰棍了,你这个当‘准丈夫’的倒是一点不心疼?”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我要是回去跟贺大爷说,你贺少东家不仅虐待牲口,还不怜香惜玉,故意苛待未来的媳妇儿……你猜猜,我这评价报告,该怎么写?”
“你!”
贺永强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背过去。
他爹这是给他派了个活爹来啊!
他拿眼角狠狠剜了一眼旁边已经冻得快没知觉的徐慧真,又看了看车厢里那个优哉游哉的蔡全无,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这叫什么事儿!
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去吧!”
徐慧真本来还有些犹豫,可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了。
她冲贺永强点了点头,手脚僵硬地爬下车辕,钻进了后面的车厢。
车厢里果然是另一个世界。
蔡全无把那床厚实的棉被掀开一角。
“进来吧,别傻站着。”
徐慧真迟疑了一下,还是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被窝里暖烘烘的,她冰冷的四肢总算有了一点回暖的感觉。
蔡全无也没多余的动作,直接把被子往她身上一裹,两个人就这么并排靠在车厢壁上,被子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
车辕上,贺永强透过车厢门口那点小小的空间,看到了这一幕。
他气得差点把手里的马鞭给掰断了。
好家伙!
自己在这儿喝西北风当牛做马,他俩倒在后面筑上爱巢了?
他猛地一甩鞭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催着马,马车又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到了中午,马车停在路边歇脚。
贺永强从自己的包裹里摸出两个又冷又硬的杂粮饼子,就着灌进嘴里的冷风,面无表情地啃着。
那饼子剌得他嗓子眼生疼。
就在这时,一股诱人的肉香从车厢里飘了出来。
他扭头一看,只见蔡全无正从一个油纸包里拿出几块酱得油光发亮的肘子肉,还有几块陈雪茹亲手做的桂花糕。
“来,慧真,尝尝这个,陈老板的手艺,外面吃不着。”
蔡全无把一块桂花糕递给徐慧真,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
两个人就在温暖的被窝里,你一块我一块,吃得不亦乐乎。
贺永强看着自己手里的硬饼子,再闻闻那边的肉香,只觉得嘴里的饼子瞬间变成了石头,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这他妈的哪是出差,这纯纯是渡劫来了!
被窝底下,蔡全无给徐慧真递肉的时候,手指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徐慧真身子一僵,想把手抽回来,可蔡全无却没松开,反而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跳得厉害,却又不敢声张。
贺永强在外面越想越气,越气越憋屈,忽然捂着肚子“哎哟”叫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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