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着二八大杠,车后座上还绑着一个巨大的麻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范金有看到蔡全无,身体一僵,随即像是看到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只是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蔡……蔡大夫!”
他一个箭步拦在自行车前,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蔡全无捏住刹车,脚尖点地,车子稳稳停住。
他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范金有一眼,没说话。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范金有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完了,这位爷还记着仇呢。
院子里的方檀香、周松清和秦淮茹等人都看傻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来报仇的?
怎么看着像是来……认怂的?
范金有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蔡全无深深地鞠了一躬。
“蔡大夫!我错了!”
“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混蛋!我不该质疑您!更不该对您大放厥词!”
“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这一嗓子,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医馆内外,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戏剧性的一幕上,下巴掉了一地。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蔡全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自行车支好,慢条斯理地解开后座上的麻袋,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院子,在石凳上坐下。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浮沫,喝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亦步亦趋跟进来的范金有。
“道歉?”
蔡全无把茶杯放下,发出“嗒”的轻响。
“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范金有的脸瞬间涨红了,他知道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可他不敢有任何不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再次吸了口气,运足了丹田之气,几乎是用吼的。
“蔡大夫!我错了!”
声音之大,震得屋檐下的燕子窝都扑簌簌往下掉灰。
蔡全无掏了掏耳朵,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光有声音,没诚意啊。”
范金有快哭了。
这还要怎么有诚意?
他咬了咬牙,想起韩主任那张要吃人的脸,心一横,双手抱拳,对着蔡全无弯腰作揖,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蔡大夫,我给您作揖了!求求您,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蔡全无眼皮都没抬一下,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完了!
范金有心里一片冰凉,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知道,今天要是过不了蔡全无这一关,他的工作就彻底黄了。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牙一咬,双腿一软。
“噗通!”
范金有双膝着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蔡全无面前的青石板上。
“蔡大夫!我给您跪下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一下,别说周松清和鲁云筝了,就连见多识广的师娘方檀香都惊呆了。
这可是街道办的干部啊!
说跪就跪了?
“哎哟!这……这可使不得!”方檀香最是心软,见不得这个场面,连忙上前要扶。
同时她也劝蔡全无:“全无啊,你看他都这样了,差不多得了,啊?别把事情闹大了。”
蔡全无看了看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范金有,又看了看一脸不忍的师娘。
他放下茶杯,终于开口。
“行。”
“看在我师娘的面子上,这事,就算过去了。”
范金有闻言大喜,刚要磕头道谢,就听见蔡全无的下一句话。
“但是。”
蔡全无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范金有,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在街上见着我,闭上你的嘴,绕着道走。”
“你要是敢再在我面前多说一个字,或者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后果自负。”
范金有被那眼神看得心头发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哪敢说半个不字,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一定绕着走!绝对不多说一个字!谢谢蔡大夫!谢谢蔡大夫!”
“滚吧。”
蔡全无摆了摆手,懒得再看他一眼。
“哎!好嘞!”
范金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那狼狈的样子,活像一只丧家之犬。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
几天后的周一。
蔡全无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中山装,骑着车,来到了协和医学院。
他今天正式入职,担任中医临床课的讲师。
停好车,他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先拐到了行政楼,敲响了傅不凡的办公室门。
“全无,来啦!快坐!”傅不凡见到他,很是热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