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无从针盒里取出一根比普通毫针要粗上许多、中间似乎是空心的银针,在酒精灯上烤了烤。
他捏住病人的脚踝,找准一个位置,对病人说:“忍着点。”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那根粗银针就稳稳地刺进了病人脚踝最肿胀的地方。
病人“哎哟”了一声,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紧接着,一股暗紫色的淤血,顺着中空的银针,缓缓地流了出来,滴进下面的盆里。
一股腥臭味弥漫开来。
蔡全无面不改色,一手固定着银针,另一只手开始在病人肿胀的小腿肚上,由上至下地按摩推拿。
他的手法不快,但每一寸都用足了力道。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他的推拿,那肿得发亮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而从银针里流出的淤血,颜色也从暗紫色,慢慢变成了鲜红色。
大概过了十分钟,淤血终于排干净了。
蔡全无拔出银针,用干净的纱布按住针口,对那病人说:“好了,你下地走走看。”
“这……这就行了?”
病人将信将疑地放下拐杖,试探着把脚踩在地上。
咦?
不疼了!
他又走了两步,虽然还有点别扭,但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神了!真是神医啊!”
病人激动得差点给蔡全无跪下,被他一把扶住。
站在一旁的秦淮茹,已经彻底看傻了。
她张着小嘴,看着蔡全无那张平静而专注的侧脸,心里翻江倒海。
原来……他不是在看闲书。
原来……他这么厉害!
蔡全无打发走了那个病人,脱下白大褂,对还在忙碌的鲁云筝和周松清说:“二师兄,三师兄,医馆先交给你们了,我带我表妹出去一趟。”
“去吧去吧,放心!”两人异口同声,笑得跟花儿似的。
蔡全无领着还处在震惊中的秦淮茹走出医馆。
“走,带你去买衣服。”
“表哥……”秦淮茹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小声说,“不……不用了,太破费了。我的衣服还能穿。”
她知道京城物价贵,蔡全无虽然是医生,但挣钱肯定也不容易,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蔡全无看出了她的窘迫,脚步没停,只是随口解释了一句。
“没事,不花钱。”
“啊?”秦淮茹愣了。
蔡全无侧过头,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淡。
“我家就是开服装店的,带你去店里直接拿两件,不用给钱。”
秦淮茹眼睛瞪得溜圆。
更让她震惊的是后半句。
“你……你媳妇儿开绸缎庄?”
“嗯。”蔡全无点点头,说得云淡风轻,“就在大栅栏。”
大栅栏!
这三个字在秦淮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整个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能在那里开铺子的,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大老板?
她原以为表哥是个医生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他媳妇儿居然是个开绸缎庄的大掌柜!
我的天爷!
秦淮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个蔡全无,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啊?
秦淮茹一路都晕乎乎的。
她像个初次进城的孩子,看什么都新鲜,又什么都害怕。
等到了大栅栏,那股子扑面而来的热闹劲儿,更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到处都是高大的店铺和穿着体面的人。
秦淮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蔡全无熟门熟路地领着她,拐进一条街,停在了一家气派非凡的店铺门口。
“祥义号绸缎庄”。
几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店铺是两层楼,门脸是崭新的西洋式样,巨大的玻璃窗擦得一尘不染,里面挂着各式各样漂亮的衣服。
秦淮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不敢往前走了。
这……这也太气派了。
“愣着干什么,进去。”蔡全无推了她一把。
一进门,秦淮茹的眼睛就不够用了。
里面比外面看着还要宽敞明亮,地上铺着光滑的木地板,一排排的货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绸缎布料。
墙边还站着几个穿着衣服的木头人,身上的衣服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时髦款式。
尤其是挂在最显眼位置的那件旗袍,红色的,上面绣着金色的凤凰,最让她脸红心跳的是,那旗袍的开叉……居然一直开到了膝盖上面!
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
天哪!
这衣服能穿出门吗?
秦淮茹下意识地拽了拽自己的裤腿,再看看自己脚上那双沾着泥土的布鞋,一股强烈的自卑感涌上心头。
她觉得自己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老王!我跟你说几遍了?这批江浙过来的新料子要挂在最外面!你给我塞到角落里去,是想让它发霉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一个清脆又带着火气的女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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