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撞击声终于停止。
那个肥胖的管家的脑袋已经无法分辨形状。
莫德雷德面无表情地,从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拽出了一大串沾满了血污的牢房钥匙。
他走到那些蜷缩在笼子里的少年少女面前。
当他的身影笼罩住第一个笼子时,里面那个原本眼神空洞的少女,身体猛地一颤,她惊恐地向后缩去,将自己紧紧地贴在冰冷的铁栏杆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刚刚才亲手制造了一场血腥屠杀的“魔鬼”的、极致的恐惧。
其他的笼子里,也传来了压抑的、小声的啜泣和颤抖。
看着他们那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反应,莫德雷德脸上的微笑显得有些疲惫。
莫德雷德发出一声充满了疲惫与无奈的、长长的叹息。
他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打开任何一个牢笼。
他只是将那串沉甸甸的钥匙,轻轻地,放在了房间正中央那片还算干净的、没有被血污染指的地面上。
“听着,”
他的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如果……你们还想活下去,还想重新做回一个‘人’。”
“就去城东,莫德雷德侯爵的临时住所。在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给你们食物,给你们衣服,给你们一个新的开始。”
说完,他对着那些依旧在恐惧中颤抖与茫然的孩子们,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当他重新回到一楼大厅时,一场无声的、却又无比血腥的杀戮,早已结束。
爱丽丝正用一块洁白的手帕,优雅地擦拭着她那两柄还在滴血的双刀。
大厅里,除了他们两人,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那些戴着面具的、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此刻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脸上的面具早已破碎,露出了临死前那惊恐而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莫德雷德收剑入鞘,重新将八面繁星剑当做手杖,拄在身旁。说道:
“我们都得尽可能收集点情报,要不然的话太被动了。”
两人开始在那些尸体上,熟练地翻找起来,收集着一切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徽记、信件,和代表着这个肮脏俱乐部背后势力的线索。
“说起来,”
爱丽丝一边将一枚刻着家族徽记的戒指从一具尸体的手指上扯下来,一边用她那好奇的、带着几分促狭的语气问道:
“我亲爱的侯爵大人,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些笼子打开呢?当个救世主,把他们都放出来,不是更符合你‘护民’的旗帜主身份吗?”
“那些笼子,我刚才看过了,”
莫德雷德头也不抬地,从另一具尸体的怀中掏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密信,随口回答道:
“这些笼子都不是那种固定式的。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还存有一丝反抗的念头,他们完全可以合力将笼子撞倒,然后慢慢地,挪到房间中央,去拿到那串我留下的钥匙。”
“我知道啊,”
爱丽丝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不一劳永逸呢?直接打开,不是更省事?”
听到这个问题,莫德雷德搜刮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充满了比刚才更深的、近乎无力的悲哀。
“爱丽丝,我亲爱的同志。”
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看透了世事般的、冰冷的通透。
“破他们手上的锁,很容易。
但要破他们心中的锁,却很难。”
“如果,他们连自己站起来,去争取自由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他们连撞倒笼子挪动几步,去拿起那串唾手可得的钥匙的意愿都没有……”
“那么,就算我把他们从这个地狱里带出去,他们也只会被投入另一个地狱。他们依旧是奴隶,依旧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是换了一个更光鲜亮丽的笼子罢了。”
“你信不信,”
莫德雷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悲凉:
“就算我刚才把每一个笼子都亲手打开,也依旧会有人,选择缩在那个他们所熟悉的、肮脏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因为,他们的内心,他们的灵魂,早已被彻底地驯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识。”
“这,才是最麻烦的,也是最可悲的一点。”
………
……
…
两人将所有有价值的线索都收集起来,汇集到了一起。
账本、信件、带有家族徽记的私人物品……所有的证据,都如同百川汇流,最终指向了同一个源头——
红叶领的塞威侯爵。
“塞威侯爵……”
莫德雷德摩挲着一枚刻有红枫徽记的戒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么我们通过这帮人尸体的信件,大概率知道这批奴隶都是从红叶领送过来的。”
“红叶领的领主是塞威侯爵,一个拥有封地的侯爵,却长期留守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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