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安静。沈聿深半倚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林晚冰凉的手指,另一只手则死死按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位置,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依旧苍白。刚才那番不顾一切的强行挪动,显然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力气,伤口也隐隐作痛,但他固执地不肯回自己的病房,只想守在这里。
林晚靠坐在升起的病床上,看着他强忍痛苦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几次想劝他回去休息,话到嘴边,又被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给堵了回去。只能任由他握着,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因为忍痛而微微濡湿的温度,心里酸酸胀胀的。
赵慧兰缩在靠墙的一张小凳子上,离病床远远的,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她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眼神时不时偷偷瞟向床边依偎的两个人,又飞快地移开,里面充满了小心翼翼和挥之不去的愧疚。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忏悔似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只剩下局促和不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带着伤痛却异常珍贵的宁静。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尴尬和拘谨。
“咳……”一声刻意的轻咳打破了沉默。
病房门被推开,老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下了笔挺的警服,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便装,但那股子刚毅沉稳的气质丝毫未减。只是眉宇间带着明显的倦色,眼底也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一宿没合眼,又奔波了一上午。
“老陈!”沈聿深看到他,眼神立刻锐利起来,挣扎着想坐直些,却被林晚轻轻按住了手臂。
“陈警官!”林晚也轻声唤道,眼中带着感激和询问。
老陈摆摆手,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先在沈聿深和林晚两人苍白但精神尚可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缩在角落、像个犯错孩子般的赵慧兰身上,眼神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都别乱动。”他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像定海神针,“看你们俩这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都给我老实待着养伤!”
他拖过一张椅子,在沈聿深旁边坐下,开门见山:“温伯那边,暂时死不了,但也够呛。还在重症监护室插着管子,医生说就算捡回条命,后半辈子也基本交代在床上了。脑部缺氧时间有点长,再加上这次心梗,能醒过来就算奇迹,醒了估计也够呛能说清楚话了。”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聿深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恨意,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取代。恶有恶报,只是这报应来得太迟,代价也太惨痛。他握紧了林晚的手,仿佛从中汲取力量。
林晚则轻轻松了口气。温伯的结局已定,再无法兴风作浪,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那些爪牙,包括那个律师和最后想把他从电梯井弄下去的那个保镖,”老陈继续道,“嘴都撬开了。加上你传出来的那份关键的血契印照片,还有我们从温伯加密手机里恢复的部分通讯记录和转账证据,基本坐实了他伪造印章、侵吞沈氏巨额资产、勾结外部势力、以及策划买凶杀人的所有罪行!铁证如山!”
老陈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属于执法者的凛然正气:“案子牵扯面广,涉及金额巨大,性质恶劣,省厅已经成立专案组全面接手了。温伯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他在沈氏集团非法占有的股份和资金,都会被依法冻结、追缴。沈氏集团……这次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但根基还在,只要处理得当,肃清余毒,恢复元气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沈氏集团的根基还在,沈聿深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丝。这是父亲留下的基业,也是他半生的心血。
“辛苦了,老陈。”沈聿深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谢什么,职责所在。”老陈摆摆手,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这次能这么快钉死温伯,林晚丫头当记首功!那份血契印照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有你在ICU里的那份镇定和机敏,了不起!”
被老陈这样直白地夸奖,林晚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没有……是您来得及时。”
“行了,都别谦虚了。”老陈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后续的司法程序会很长,你们俩安心养伤,需要配合调查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外面的事,有我盯着,翻不了天。”
有老陈这句话,沈聿深和林晚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这份信任,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
“哦,对了,”老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脸上严肃的表情融化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暖意,“还有个好消息。我刚从育婴室那边过来。”
育婴室!
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瞬间吸引了病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沈聿深和林晚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急切的光芒!连一直缩在角落的赵慧兰也猛地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和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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