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指缝里的沙,悄无声息地溜走。林晚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笨拙。孕晚期的各种不适接踵而来,腿脚浮肿,腰酸背痛,晚上起夜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但她的心情,却大多是晴朗的。
沈聿深几乎把她宠上了天。公司的事情能远程处理就远程,必须他亲自去的,也绝对压缩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然后立刻回家。他成了她的“全职保姆”兼“贴身侍卫”。
林晚半夜腿抽筋,不管多困,他总能第一时间惊醒,手法熟练地帮她按摩缓解;她胃口不好,想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二话不说,要么亲自下厨挑战高难度菜谱,要么就开车满城去找;
她因为激素水平变化情绪低落,他会放下手头所有事,抱着她,耐心地听她絮叨,或者讲些无聊的笑话逗她开心。
甚至连儿子都好像一下子懂事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地往妈妈身上扑,而是会迈着小短腿,抱着自己的小水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林晚面前,奶声奶气地说:“麻麻,喝 water。”
每每这种时候,林晚就觉得,之前受过的所有委屈和惊吓,都值得了。家,终于又变回了它最该有的样子。
这天下午,阳光暖融融的。沈聿深扶着林晚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下,给她背后塞好柔软的靠垫,又在她浮肿的腿上盖了条薄毯。
那些小花苗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主要是沈聿深严格按照说明书操作),已经长高了不少,月季打了花苞,绣球舒展着翠绿的叶片,生机勃勃。
“你看那个花苞,是不是快开了?”林晚指着其中一株月季,脸上带着期待。
“嗯,估计就这几天了。”沈聿深蹲在她身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神温柔。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目光扫过那个曾经藏过窃听器的花盆时,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冰冷戾气。那盆花已经被他找了个由头换掉了,但他心里的刺,却没那么容易拔除。
“等它开了,我们女儿估计也快来了。”林晚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产检一切正常,宝宝很健康,这比什么都让她安心。
沈聿深伸手,覆在她的手上,感受着掌下那个小生命的活跃动静,心里软成一片,但那份隐忧也如影随形。“嗯,到时候我们抱着她一起赏花。”
儿子在一旁玩着玩具车,嘴里模仿着引擎的声音,“呜呜”地满阳台跑。沈聿深看着精力旺盛的儿子,又看看温柔娴静的太太,只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他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老刀那边调查的僵局,像一片乌云,始终悬在他心头。那个“幽灵”太过狡猾,瑞士信托基金的资金流向成了断头路,“绿野仙踪”店铺的上游供应商线索查到后面也陷入了僵局,对方似乎总能快他们一步,抹去所有痕迹。
这种敌暗我明的被动局面,让沈聿深倍感压力。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林晚和儿子,但只有深夜林晚熟睡后,他才会一个人走到书房,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些零碎却无法串联起来的线索,眉头紧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虽然医生让他戒,但他压力太大时还是会破戒)。
他知道,必须在孩子出生前,把这个隐患解决掉。他不能让他的女儿,一出生就笼罩在未知的危险之下。
这天晚上,林晚睡着后,沈聿深又悄悄起身去了书房。他打开电脑,再次审视老刀傍晚发来的最新汇报,依旧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烦躁和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沈聿深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合上电脑,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晚挺着大肚子,扶着门框站在那里。她穿着宽松的睡衣,脸上还带着睡意,但眼神却清亮地看着他,以及他电脑屏幕上那些她看不太懂、但明显不是公司正常报表的界面。
“怎么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聿深立刻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扶住她,语气带着关切,试图转移话题。
林晚却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落在他还没来得及完全关闭的电脑屏幕上。“你又睡不着?”她轻声问,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沈聿深沉默了一下,知道瞒不过去了。他扶着她走到书房的沙发边坐下,自己则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有点事,需要想想。”
“是……关于那个还没抓住的人,对吗?”林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心里又酸又疼。她不是感觉不到他最近隐藏的压力,只是他不说,她就不问,怕给他添乱。但看着他这样熬夜伤神,她实在忍不住了。
沈聿深看着妻子了然又担忧的眼神,知道再隐瞒下去,只会让她更加胡思乱想。他犹豫了一下,选择性地透露了一些,避开了最骇人听闻的细节(比如窃听器)。
“嗯,周慕远背后可能还有人,比较麻烦,一直在查,但没什么进展。”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不过你别担心,外面的事有我,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把我们女儿平平安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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