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那条信息,像一滴冰水掉进沈聿深本就焦灼的心湖,激得他一个激灵。
赵坤的资金异常流动,时间点卡在儿子突发急病的档口……这巧合得让他无法不往最坏的方向想。难道对方连他儿子生病都能算计?还是说,这只是一种施加心理压力的手段,让他内外交困?
各种阴暗的猜测在他脑子里翻腾,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因为哭泣和疲惫而昏昏欲睡的林晚,又看了看病床上呼吸逐渐平稳的儿子,强行把翻涌的戾气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他轻轻拍着林晚的背,直到她呼吸变得均匀,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病房里陪护的沙发上,给她盖好毯子。然后他走到病房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老刀的电话。
“老板,小少爷怎么样了?”老刀的声音带着关切。
“暂时稳定了,在观察。”沈聿深的声音低沉沙哑,“赵坤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我们监控到他一个设在维京群岛的隐秘账户,在今晚八点四十七分,也就是小少爷发病入院前后,分三笔向那个空壳公司转移了总计八百万美元。资金流向做了伪装,但被我们截获了。老板,这时间点太敏感了。”
八点四十七分……沈聿深回忆了一下,那正是他们抱着儿子冲出家门,在去医院的路上。他的心又沉了几分。
“能查到资金用途吗?”
“暂时不能,对方洗钱手法很专业。但这么大一笔钱突然转移,肯定有重大图谋。老板,我怀疑……”老刀顿了顿,“这可能不是结束,而是某种行动开始的信号。”
沈聿深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他沉默了几秒,压下心头的寒意,吩咐道:“我知道了。医院这边,加派绝对可靠的人手,明暗都要有,确保连只陌生的苍蝇都飞不进来。家里和工作室那边也不能松懈。赵坤那边,继续盯死,查他最近所有的联系人,特别是海外那个同学!”
“明白!”
挂了电话,沈聿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吸了几口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但他不能倒下,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他回到病房,林晚在沙发上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嘴里含糊地念着儿子的名字。沈聿深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林晚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后半夜,儿子醒了一次,因为不舒服哭闹起来。林晚立刻惊醒了,和沈聿深一起手忙脚乱地哄着,喂水,量体温,叫护士来看。一番折腾下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两人都累得够呛,眼里布满血丝,但看到儿子的体温终于降到了38度以下,精神也好了些,会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们了,都觉得这一切辛苦都值了。
清晨,护士来查房,确认孩子情况稳定,还需要继续输液消炎,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两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沈聿深出去买早餐,特意买了林晚喜欢的那家小米粥和清淡的小菜。回到病房,看到林晚正抱着儿子,小声地给他哼着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母子俩身上,画面温暖而治愈。
他把早餐放在小桌上,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又试了试林晚的额头。“还好,都不烫了。”
林晚抬头看他,看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和眼下的乌青,心里一软。“你一晚上没睡吧?吃完东西趴会儿,我看着儿子。”
“我没事。”沈聿深摇摇头,盛了一碗粥递给她,“你先吃,吃完换我。”
这种互相体谅、彼此扶持的感觉,冲淡了病房里的压抑。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交流一下儿子的情况。
“医生说,再观察一天,如果不再发烧,明天就能出院了。”林晚说。
“嗯,回家好好休养几天。”沈聿深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部分实情,但不是全部,“晚晚,老刀刚才汇报,赵坤那边……有点异常动静。”
林晚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看向他:“和儿子生病有关?”
“时间上很巧合,但不能确定。”沈聿深选择隐瞒了资金的具体数额和那个“行动信号”的猜测,怕吓到她,“我已经加强了安保,医院和家里都很安全,你别担心。”
林晚沉默地喝了两口粥,然后放下勺子,看着沈聿深,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不怕。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沈聿深,你要答应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和儿子……不能没有你。”
这话比任何情话都让沈聿深动容。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重重点头:“我答应你。”
这一刻,病房里虽然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但两人之间流淌的温情,却比任何地方都让人觉得安心。
儿子很快又睡着了。林晚强迫沈聿深在旁边的空病床上躺一会儿。沈聿深本来不想睡,但连日来的精神紧绷加上一夜未眠,身体到底还是撑不住了,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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