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那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看似平静的湖面,在沈聿深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握着那杯水,指尖有些发凉。看着她清澈又带着坚持的眼睛,那些准备好的搪塞和谎言,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喉咙口。
瞒不住了吗?
也是,她那么聪明,这段时间他频繁的“电话会议”,家里突然升级的安保,还有那个被他匆匆处理掉的匿名快递……桩桩件件,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她只是……在等他自己开口。
沈聿深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她,有个藏在暗处的变态可能一直在监视我们,还给儿子送了份诡异的“礼物”?难道要告诉她,连我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谁,想干什么?
这种无力感和可能带给她的恐慌,让他开不了口。
看着他那痛苦挣扎却又沉默不语的模样,林晚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被无情地吹灭了。毫无疑问,这件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其实,林晚又怎么会不害怕呢?她当然害怕,害怕面对那可能会令人心碎的真相。然而,与被蒙在鼓里、整日胡思乱想相比,她宁愿选择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哪怕最终得到的真相是如此的残酷和不堪。
深吸一口气,林晚缓缓地向前迈了一步,距离他更近了一些。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咄咄逼人地追问,而是伸出手,轻柔地握住了他那正紧握着水杯、显得有些僵硬的手。
“聿深,”她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会惊吓到他一般,但其中所蕴含的坚定却如同磐石一般不可动摇,“我们是夫妻啊。也许,以前的我太过依赖你,又或者是你已经习惯了独自承担所有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有什么风雨,我们应该一起面对。你总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温室花朵,但你别忘了,我也是儿子的妈妈。为了保护他,我也可以很坚强。”
沈聿深的心,被她这番话狠狠撞了一下。他看着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全方位庇护的小女孩。她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伴侣。
一股混杂着愧疚、感动和如释重负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反手握紧了她微凉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疼她。
“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不是想瞒你,我是怕……”
“怕我担心?怕我害怕?”林晚接过他的话,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了然的弧度,“可你什么都不说,我会更担心,更害怕。我会胡思乱想,会觉得你还不信任我,觉得这个家随时可能再次散掉。”
沈聿深浑身一震。他没想到,他的隐瞒,竟然带给了她这样的压力和误解。
“对不起……”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像是汲取力量,也像是忏悔,“是我错了。我总是用自以为是的办法对你好,却忘了问你到底需要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拉着林晚坐到客厅沙发上,没有再回避,将目前查到的情况,包括苏晚的失踪、那个神秘的“先生”、监听器的发现、匿名快递的挑衅,以及刚刚得到的可能与锦华实业赵坤有关的线索,都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告诉了她。
他没有渲染危险,只是陈述事实。但林晚听着,脸色还是渐渐白了下去,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这里暗示可能怀孕,但未确诊?增加紧张感和牵挂还是暗示她为他生儿育女),另一只手则紧紧攥住了衣角。
任何一个普通女人,听到自己的生活可能一直处于被监视和威胁之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情况就是这样。”沈聿深说完,紧张地看着她,“晚晚,你别怕,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家里也很安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儿子。”
林晚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聿深的心都快沉到谷底时,她才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睛里还有未散去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坚毅。
“所以,那个播放器,根本不是恶作剧,是警告?或者说,是宣战?”她问,声音有些发颤,但逻辑清晰。
沈聿深艰难地点了点头。
“赵坤……我好像有点印象。”林晚蹙眉思索,“是不是去年在你公司年会上,那个过来敬酒,夸儿子长得像你的那个有点胖胖的男人?”
沈聿深一愣,他没想到林晚记得这么清楚。他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赵坤表现得热情又客气,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对,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有仇?”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沈聿深眉头紧锁,“明面上,沈氏和锦华几乎没有业务冲突,私下我也和他没什么往来,更谈不上结仇。所以老刀怀疑,他背后可能还有人,或者他只是一枚棋子。”
林晚陷入了沉思。女人有时候的直觉和观察力是很可怕的。她忽然问:“那个苏晚,她之前接近你,除了感情上的企图,有没有可能,本身就是为了配合这个‘先生’的计划?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所以才被灭口……或者被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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