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泪签卖身契 第320章 修补裂痕

林晚最终还是抱着儿子，跟着沈聿深回了家。不是原谅，更像是给彼此，也给这个家，一个冷静和喘息的机会。用她的话说，是“看在儿子的份上”。

家，还是那个家，一尘不染，温暖明亮。但气氛却完全不同了。空气里仿佛飘着看不见的冰碴子，呼吸都觉得有点扎肺。

沈聿深变得小心翼翼，近乎卑微。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地把这里当成放松的港湾，而是像一个做错了事、等待宣判的囚徒。

他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老板，现在学着笨手笨脚地尝试着按照菜谱给林晚和儿子做营养餐，虽然成果往往惨不忍睹，不是咸了就是糊了。

林晚只是默默看着，不阻止，也不评价。她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儿子，眼神偶尔掠过沈聿深忙碌的背影，复杂难辨。

晚上睡觉成了最尴尬的时刻。两人依旧同床，但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林晚总是背对着他，身体绷得紧紧的。沈聿深不敢靠近，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她。

他知道，那道裂痕太深了，不是做几顿饭就能填平的。他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还有……一次彻底的坦白和清算。

这天晚上，趁着儿子睡着了，沈聿深没有像往常一样躲进书房，而是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了卧室。林晚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晚晚，我们……谈谈好吗？”沈聿深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放得很轻，带着试探。

林晚翻书的手指顿了顿，没说话。

沈聿深在她身边的床沿坐下，没有靠太近，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膝盖，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关于苏晚……还有过去那些事，”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逃避，“我知道，光是嘴上说‘对不起’没用。我把我知道的，和我查到的，都告诉你。”

他不再隐瞒，从苏晚如何利用过去的火灾经历和那条项链博取他的同情和动摇开始，到他如何将计就计，暗中让阿成和老刀调查，再到最后苏晚狗急跳墙伪造照片、以及她背后那个神秘“先生”的存在……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包括他自己那一瞬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愚蠢和可恶的“怜惜”和“动摇”。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把自己最不堪、最犹豫的那一面，**裸地摊开在林晚面前。

“……我知道，我最大的错，不是被她蒙骗，而是在那一刻，因为那点可笑的过去，动摇了对你、对我们这个家的信念。这是我对你，最不可饶恕的背叛。”他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悔恨，“我不敢求你立刻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以后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我的心里，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都只有你和儿子。”

他说完，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驶过的声音。

林晚依旧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页，但沈聿深看到，有一颗泪珠，无声地砸在了书页上，晕开一小团湿痕。

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愤怒。只是当沈聿深如此坦诚，甚至带着自毁般的剖析，将一切摊开在她面前时，她发现，自己那满腔的怨恨，好像找不到着力点了。

恨他吗？恨。气他吗？气。

可看着他此刻卑微又真诚的样子，听着他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悔恨和对这个家的眷恋，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软了。

她想起他这段时间笨拙的努力，想起他看到儿子时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和骄傲，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么多风风雨雨……

信任碎了，很难重圆。但感情还在，家还在。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沈聿深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心一点点沉下去时，林晚才终于抬起头。

她的眼睛还红着，脸上还有泪痕，但眼神却清亮了许多。她看着沈聿深，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沈聿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可以试着……不再提这件事。”

“但裂痕就在那里，我看得到，你也看得到。”

“能不能把它变成一道疤痕，而不是永远流血的伤口，看你以后怎么做。”

她没有说原谅，但“不再提”和“看你以后怎么做”，对于沈聿深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和希望！

他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连忙重重点头，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知道！晚晚，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我发誓，我以后……”

“别发誓。”林晚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行动比誓言有用。”

她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掀开被子躺下，依旧背对着他，但身体似乎不再那么紧绷了。

“关灯，睡觉。”

沈聿深连忙应声，关掉灯，在黑暗中躺下。他依旧不敢靠近，但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头，仿佛终于被挪开了一丝缝隙，透进了一点微弱的光。

他知道，漫长的修补之路才刚刚开始。但他有信心，也有决心，用余生的每一天，去抚平她心中的伤痕。

第二天开始，家里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林晚虽然话还是不多，但不再完全无视沈聿深的存在。沈聿深则更加卖力地表现，不仅包揽了所有家务，还开始学着给儿子讲故事、换尿布，努力融入每一个家庭生活的细节。

他甚至开始每天给林晚写一封简短的信，不华丽，就是记录当天儿子的趣事，或者表达自己的思念和感谢，悄悄放在她的画架上。

日子，仿佛正在一点点回归正轨。

然而，就在沈聿深以为危机即将过去时，老刀那边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老板，我们追踪那个给太太发彩信的虚拟信号源，线索到了一个境外服务器就断了。而且……苏晚，失踪了。”

沈聿深的心猛地一沉。

失踪？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绝不相信苏晚会甘心失败，自己躲起来。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先生”，还有失踪的苏晚，像两片阴云，再次笼罩在刚刚透出一丝阳光的家园上空。

沈聿深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破坏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这弥足珍贵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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