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打印机无故自动吐出指向性极强的纸张,内部系统可能被无声渗透的恐惧,再加上陈警官这个恰到好处、甚至显得有些急切的询问电话……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向。
老李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他看着屏幕上那块经过无数次增强处理依旧模糊的深色印记,又回想了一下记忆中陈警官小臂上那道疤痕的大致形状和位置……
心脏咚咚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电话那头,陈警官没有得到立刻回应,似乎有些疑惑:“老李?听得见吗?信号不好?”
“啊……听,听得见。”老李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疲惫,“是有进展,刚破解出一部分视频数据,拍到了些东西,但都是些老画面,没什么太有价值的。还在继续解析。”
他选择了隐瞒最关键的信息,下意识地对陈警官撒了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钟,在老李感觉里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哦,这样啊。”陈警官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还是放松?老李分辨不清,“那辛苦了,有重大发现随时通知我们这边,张队等着呢。”
“好,一定。”老李干巴巴地应道,迅速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的瞬间,他几乎虚脱般地靠在了操作台上,大口喘着气。
“李工?”旁边的技术员担忧地看着他。
“刚才的事,任何人不准外传!绝对保密!”老李猛地站直身体,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技术员,“立刻彻查内部所有设备!尤其是那台打印机!我要知道它到底是怎么被控制的!还有,这段关于手臂印记的视频,加密存档,权限提到最高,没有我的直接命令,谁也不准再调阅!”
“是!”
技术科内部瞬间笼罩在一片肃杀和自查的氛围中。
老李走到角落,再次拨通了张建军的加密电话,这一次,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张队,是我,老李。情况……非常复杂和严重。”他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我们可能……有重大发现,但也可能引发了对方的警觉。”
他简要将视频中发现模糊手臂印记、打印机诡异自动输出提示、以及陈警官恰好打来电话询问的情况说了一遍,没有明确指认,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电话那头的张建军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显然,这个推测也让他感到了巨大的震惊和棘手。
陈警官是他的老部下,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他实在不愿意相信……
但一系列的巧合和疑点,又让他无法不产生怀疑。
“……我知道了。”良久,张建军才声音沙哑地开口,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沉重,“这件事,你我知道就行,不要再扩散。陈警官那边……我会处理。视频数据保护好,继续分析,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明白。”
挂断电话,张建军独自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烟灰缸里很快就堆满了烟头。他回忆着与陈警官共事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最终,他掐灭烟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多么难以接受,调查必须继续。
他拿起内部电话,语气如常:“老陈,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情况跟你碰一下。”
医院隔离室外。
沈聿深也接到了阿成的低声汇报,得知了技术科发生的诡异事件和老李的怀疑。
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怀疑得到印证,证明他的直觉并非空穴来风;另一方面,如果陈警官真的是内鬼,那意味着他们几乎一直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局势将变得极其危险。
他下意识地看向陈警官之前站的位置,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张队刚把他叫走了。”阿成低声道,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安,“老板,如果……如果真是他,那我们现在……”
“静观其变。”沈聿深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冷静,“在张队没有明确结论之前,不要打草惊蛇。加强戒备,尤其是晚晚这里。”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隔离室内。不知何时,林晚又醒了,正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脆弱。
护士正在轻声细语地给她喂水。
看到沈聿深,林晚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嘴唇无声地张合,似乎想说什么。
沈聿深的心立刻揪紧了,他凑近玻璃,用口型无声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晚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直直地看着他,然后,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手指微微蜷起,指向了……病房天花板的角落。
那个方向,只有一个普通的烟雾报警器。
沈聿深和阿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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