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死寂被窗外的暴雨声无限放大。
沈聿深站在门口,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下颌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水渍。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湿气和一种近乎实质的、混乱而暴戾的气息。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钉在林晚护着小腹的手上,仿佛要将那层薄薄的衣料和她腹中那个刚刚“宣告”存在的生命一同洞穿、焚毁!
林晚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眼前的沈聿深不再是那个冷酷掌控一切的帝王,而更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所有理智的凶兽!那眼神里的痛苦、暴戾和……深不见底的恐慌,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
他想干什么?!
他要对这个孩子做什么?!
母性的本能如同最坚固的盾牌,瞬间在她心底竖起!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另一只手也覆在小腹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紧紧贴着床头,仿佛这样就能将腹中的孩子藏起来。
“沈……沈聿深……”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颤抖破碎,“你……你怎么了?”
沈聿深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轰鸣的噪音——苏禾冰冷的话语,父亲威严慈祥的面容与“浇油者”的指控交织撕扯,还有……那个该死的、挥之不去的、仪器屏幕上代表胎动的微小一跳!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无法承受的、彻底崩坏的真相!而眼前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意外”,就像这废墟中最刺眼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失败、愚蠢和被命运嘲弄的耻辱!
“孩子……”沈聿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和……混乱的憎恶,“这个……孽种!”
“孽种”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林晚的耳膜!也瞬间点燃了她心中那刚刚因胎动而萌生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守护之火!
“不!它不是!”林晚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那双总是含着泪水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如同母狮护崽般的愤怒光芒!“它是我的孩子!它是……它是活生生的!它刚刚……它刚刚还动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的话,尤其是“它刚刚还动了”这句,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中了沈聿深混乱神经中最敏感、最无法容忍的痛点!
“闭嘴!”沈聿深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如同失控的火车头,几步就冲到病床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林晚!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碰她的肚子,而是狠狠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啊!”林晚痛呼出声,手中的书“啪”地掉落在被子上。
“活生生的?动了?”沈聿深的脸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扭曲的愤怒而狰狞,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因疼痛而泛出泪花的眼睛,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你知道它是在什么样的肮脏和罪恶里孕育的吗?!它就不该存在!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个……笑话!”他几乎是咆哮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恨意和指向不明的迁怒!
手腕的剧痛和沈聿深话语中那**裸的、对腹中孩子生命的否定与憎恶,彻底击垮了林晚心中最后一丝恐惧!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愤怒和保护欲!
“放开我!”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气,猛地用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狠狠推向沈聿深的胸膛!同时,被抓住的手腕也拼命挣扎扭动!
沈聿深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微微踉跄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识地松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
林晚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近乎本能的动作!她猛地低下头,对准沈聿深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下去!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所有的恐惧、愤怒和对孩子的保护欲!
“呃!”沈聿深闷哼一声,手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一向懦弱顺从的林晚,此刻竟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般反抗撕咬!鲜血迅速从他手背的齿痕处渗出,染红了林晚的唇边。
这剧痛和反抗,如同火上浇油!沈聿深眼底最后一丝理智彻底被暴怒吞噬!他猛地扬起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风声,就要朝着林晚的头发抓去!
眼看那只带着暴戾力量的手就要落下!
“先生!”
一个刻板、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冰水般瞬间浇熄了病房内即将失控的火焰!
病房门口,温伯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他依旧穿着那身熨帖的一丝不苟的黑色管家服,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此刻锐利得如同鹰隼,精准地锁定了沈聿深扬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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