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林晚几乎是在沈聿深怀里度过的。每一次风吹动窗帘,窗外的虫鸣,甚至海浪节奏的变化,都会让她身体一颤,从半梦半醒的惊悸中挣扎出来。沈聿深一直抱着她,低声安抚,手掌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直到天色微明,海平面泛起鱼肚白,林晚紧绷的神经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松懈下来,沉沉睡去。即使睡着了,她的眉头依旧紧锁。
沈聿深小心地将她放平,盖好被子。他走到阳台玻璃门前,仔细检查。门锁完好无损,阳台地面干干净净。昨夜那诡异的“沙沙”声,仿佛真的只是幻听。但他和林晚都清楚,那不是幻觉。
阿成带人检查过别墅外围和阳台,一无所获。没有脚印,没有异物,监控的盲区也没有任何痕迹。对方像幽灵一样,只留下冰冷的恐惧。
沈聿深站在露台上,海风带着咸味。他拿出手机,看着“归零”计划启动的反馈信息:【‘归零’已激活…被动防御模式升级为主动诱捕模式…饵料已投放…】。他回头看了眼卧室里沉睡的林晚,心头沉重。这步棋很险,但他必须把暗处的人揪出来。
上午,林晚醒来,精神萎靡,眼下带着青影。阳光下的海景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灰。沈聿深绝口不提昨夜,只说是风大吹动了东西。他陪她做简单的活动,让厨师做了她喜欢的点心,努力让气氛轻松起来。
林晚尽力配合,但笑容有些勉强,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阳台,带着警惕。带着恐惧和不安…
午后,医生上门复查她手上的伤。伤口愈合良好,敷料拆掉了,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医生检查后,又给她做了放松按摩,叮嘱多休息。
“恢复得很好,林小姐。注意防晒就行。”医生温和地说着,收拾医药箱,慢慢的起身,走向门口。
林晚道谢。医生离开后,沈聿深托着她拆掉敷料的手,指腹轻轻抚过那道新生的疤痕:“看,快好了。”
他的触碰很暖,林晚心头微松。她低头看着手背,那道痕迹像一个句号。
就在这时,医生留在旁边托盘里的一小瓶医用酒精,瓶口没盖紧,微微倾斜了一下。
一滴透明的液体无声地溢出,滴落在不锈钢托盘底。
“嗒。”
一声轻响。
同时,一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猛地钻进林晚的鼻腔!
这味道…冰冷,带着金属感…
轰!
林晚的脑子像被重锤击中!眼前瞬间发白!尖锐的耳鸣声淹没了所有声音!
她感觉自己被猛地拽进了一个冰冷、阴暗、充满巨大回声的地方!
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冲撞:
冰冷粗糙的水泥地!斑驳脱落的墙皮!空气里是浓得呛人的消毒水味、灰尘味,还有…一股陈旧的、像木头腐烂的霉味!
一盏昏黄的灯泡,挂在很高的地方,光线微弱,摇摇晃晃,在墙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沉重的“哗啦”声!像是什么铁链拖在地上!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墙上!
还有…手腕!她的手腕!被一个冰冷、带着铁锈味的硬东西死死箍住!勒得皮肤火辣辣地疼!她拼命挣扎,手腕好像磨破了…
“不…不要…”林晚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身体猛地向后缩,像要躲开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涣散,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晚晚?!”沈聿深被她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坏了!他一把抱住她后倒的身体,急声呼唤,“晚晚!看着我!是我!沈聿深!”
林晚像是完全听不见,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颤抖,双手胡乱挥舞,眼泪汹涌而出,眼神充满了无助和巨大的惊恐!
“放开我!好痛…好冰…不要绑着我…妈妈…妈妈!”她嘶哑绝望地哭喊着,最后喊出的却是“妈妈”!
沈聿深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他死死抱住她,不让她伤到自己,同时朝门口大吼:“阿成!快叫医生回来!”
门外的阿成听到动静冲进来,见状立刻转身狂奔去找医生。
“晚晚!醒醒!看着我!是噩梦!是假的!”沈聿深用力捧住她满是泪水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声音急切得发颤,“没人绑着你!你看!你的手是自由的!摸摸我的脸!是我!沈聿深!热的!”
他抓起林晚那只刚拆掉敷料的手,用力按在自己温热的脸上。
掌心传来的温热和沈聿深焦灼的呼唤,像一道微弱的光,艰难地刺破了林晚被恐惧吞噬的黑暗。
她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涣散的瞳孔一点点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那张写满担忧和心疼的脸。
“聿…深?”她茫然地、带着浓重哭腔地叫出他的名字。
“是我!没事了!没事了!”沈聿深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别怕,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林晚靠在他怀里,大口喘着气,浑身被冷汗湿透,像虚脱了一样。刚才那几秒钟,耗尽了她的力气。恐惧感还在,但混乱的画面和声音退去了,留下冰冷的心悸和无边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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