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鸩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落在被灵气罩护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银发少年身上。少年的琥珀色眼眸里充满了惊惧、茫然,还有一丝看到他的瞬间迸发出的微弱希冀。秦夜鸩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
他转过身,面对众弟子,语气淡然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都散了吧。慌什么?这不是什么妖物。”
“啊?”众人皆是一愣。
秦夜鸩抬手,指尖一道微弱的血光闪过,轻轻点在金痕额间那道淡金色纹路上。纹路瞬间亮起柔和的金光,同时,金痕身上残留的几处未完全褪去的白色绒毛也微微泛光。这光芒圣洁而纯净,不带丝毫妖邪之气。
“此乃我前些时日收服的那只普通的仙貂。”秦夜鸩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它本已通灵,近日得宗门灵气滋养,又恰逢月华精粹之夜,机缘巧合下得以显化部分人形道体。此乃祥瑞之兆,何来妖怪一说?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动辄刀兵相向,惊扰了它的修行,才是过错。”
他这番话说得煞有介事,结合金痕身上那纯净的光芒(实则是秦夜鸩以自身精纯血气模拟的仙灵之气),以及他平日里在宗门内积累的威信,让大部分弟子都露出了恍然大悟和些许惭愧的神色。
“原来是仙貂显化道体……”
“我就说嘛,秦师兄院子里怎么会有妖怪!”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原来是祥瑞啊!失敬失敬!”
“可是……”一个年纪较小、心思单纯的弟子看着金痕那张过分精致的少年脸庞,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想再质疑。
“没有可是!”旁边一个机灵些的师兄猛地拽了他一把,低声呵斥,然后满脸堆笑地对秦夜鸩拱手道:“原来如此!是我等眼拙,不识仙灵真身,惊扰了仙貂修行,实在罪过!秦师兄恕罪,我等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连忙赔着笑脸,一边道歉一边倒退着快速离开了院子,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院门。喧闹的院落瞬间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秦夜鸩和缩在灵气罩里、依旧惊魂未定的金痕。
秦夜鸩抬手撤去了灵气罩。他走到金痕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少年完全笼罩。金痕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已退无可退。他看着秦夜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没有刚才对弟子们的温和解释,只剩下一种探究的、带着审视的平静。
秦夜鸩的目光在金痕**的身体上扫过,那目光并不带狎昵,却让金痕感到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窘迫和寒冷。他微微蜷缩起身体,试图遮掩,却无济于事。
“金痕?”秦夜鸩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少年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脆弱的委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回应,却只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带着哽咽的“吱……”声,像极了当初那只在笼子里向他求助的小貂。
他,果然是他。秦夜鸩心中最后一点疑虑散去,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麻烦感。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一件质地精良、绣着暗银色云纹的深青色长衫,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直接裹在了金痕冰冷而颤抖的身体上。
宽大的衣袍带着秦夜鸩身上特有的、清冽如雪后松林般的气息,瞬间将金痕包裹,驱散了肌肤的寒意,却驱不散他心底的恐惧和无助。
“从今日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一起修炼吧。”秦夜鸩的声音不容置疑,他不再看金痕,转身走向屋内,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疏离。留给金痕的,是一个未知的、充满了忐忑的未来。
第二天晚上……
月色如水,倾泻在长安宗后山的竹林间。秦夜鸩的院落被一层薄雾笼罩,从外面看去,只能隐约见到几点灯火。
屋内,金痕跪坐在蒲团上,琥珀色的眼眸紧盯着面前摊开的竹简。那是秦夜鸩今日刚从隐周山书馆带回的《灵兽化形要诀》。竹简上的文字泛着淡淡的金光,在金痕眼中却如同天书般难以理解。
今日教你如何控制体内妖力流转。秦夜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清冷。
金痕猛地回头,看到秦夜鸩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中托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主、主上...金痕结结巴巴地开口,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即使已经相处数月,每次面对秦夜鸩时,他仍会紧张得手足无措。
秦夜鸩没有回应这个称呼,只是将玉简放在案几上。隐周山那儿的功法更适合妖族修炼,但需要有人引导。今晚先学基础心法。
他的指尖点在金痕眉心,一缕冰凉的气息瞬间涌入。金痕浑身一颤,眼前浮现出无数金色符文,它们如同活物般在他识海中游走。
闭眼,感受灵力走向。秦夜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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