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话锋一转,从袖中又取出一物。并非玉盒,而是一个用深紫色、纹路奇异的金属丝线层层缠绕包裹的扁平小包,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金属丝在窗外透入的光线下,闪烁着内敛而神秘的光泽。
“按照约定,”慕容舒雅将这个小包推向秦夜鸩,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这是此次你与血影出手,阻止复古灵教教徒、力挽狂澜的报酬之一。‘九转玲珑血玉’。”
她看着秦夜鸩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的眼神,继续道,“此玉生于万年地脉血髓深处,经九次地火熔炼、九次寒泉淬炼方成,蕴藏至纯至阳的血魄精华。
我知道它对压制你体内日益强盛的血煞之气,稳固根基,甚至精进你的血仙大道,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奇效。皇室秘库所藏,也仅此一块。”
秦夜鸩的目光落在那深紫色金属丝包裹的小包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那股磅礴、精纯、且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血魄能量。
这的确是一份难以想象的大礼,远超冰心凝魄丹的价值。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丝,一股温和的暖意却瞬间透过指尖传来,仿佛与他的血脉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多谢殿下。”秦夜鸩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份郑重却清晰可辨。他小心地将包裹着九转玲珑血玉的小包拿起,妥善地收入自己的内襟之中。
那精纯的血魄气息被隔绝,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都轻松了几分。
慕容舒雅看着他收好报酬,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问出了一个更私密、也更关键的问题:“那么,血仙皿的身份……你打算瞒着我那单纯的堂妹,慕容诺婧,多久?”
秦夜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他沉默了,目光似乎穿透了紫檀木桌,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那眼神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关切,有保护欲,更深处,是那份被他深埋心底、不容于世的、对师父慕容诺婧的暗恋。
片刻后,他抬起眼,眼神恢复了清明,带着一种近乎决然的平静:
“不会太久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和师父……迟早都要面对这件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下意识地,左手在袖中又轻轻活动了一下,仿佛那昨夜透支力量留下的隐痛在提醒着什么。
慕容舒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更多,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希望那一天到来时,你能处理妥当,莫要伤她太深。去吧,你的血影们还在等你。”
秦夜鸩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只是将桌上那装着冰心凝魄丹的冰玉盒也一并收起。他转身,步伐依旧沉稳,走向紧闭的房门。
就在他即将拉开房门的瞬间,慕容舒雅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盟友的提醒:“复古灵教此次受创不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血仙皿……你和你的人,务必小心。”
秦夜鸩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留下一个冷峻的侧脸轮廓:“殿下亦是。”话音落下,他已拉开了厚重的房门,身影融入门外明亮的光线中,随即房门无声地在他身后合拢。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慕容舒雅一人。她重新走到窗边,望着那株沉默的古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紫檀桌面。秦夜鸩最后那句“不会太久”和那复杂的眼神在她脑海中盘旋。
新的棋局,确实才刚刚开始。而那个年轻人心中那份对师父隐秘而炽烈的情感,又会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呢?她轻轻叹了口气。
另一边,秦夜鸩行走在皇宫幽深的回廊中,阳光照亮他年轻的脸庞,平静无波。唯有袖中紧握的左手,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他内心并不平静的波澜。
冰玉盒的寒气隔着衣料传来,怀中那枚九转玲珑血玉正散发着温润而强大的力量。前路艰险,强敌环伺,而心底最深的秘密与情感,也如悬顶之剑。
夜色深沉,留香客栈的雅间内只余下窗外偶尔传来的更漏声。慕容诺婧蜷缩在锦被之中,呼吸均匀,似乎已经沉入梦乡。
秦夜鸩则静坐在窗边的圈椅上,闭目调息。怀中九转玲珑血玉散发着温润的暖意,缓缓滋养着他透支的经脉,尤其是左手腕那处因过度催动血幻影和血钻一击留下的隐痛,在血玉精纯能量的抚慰下,正一点点平复。
冰心凝魄丹则安稳地躺在他贴身的内袋里,那是给郭嗣婵的救命之物。
然而,床榻上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慕容诺婧的梦境,起初是长安宗里熟悉的景致,阳光明媚,花香袭人。她正拉着秦夜鸩的衣袖,笑着让他讲解一株奇花异草。徒弟温和清朗的声音,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但画面骤然扭曲!
明媚的天空被翻滚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赤红云层取代。脚下的青石板路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沸腾的熔岩。无数身着各色宗门服饰、仙风道骨或面目狰狞的修士,如同蝗虫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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