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的谈话很快转向了另一个更让他“熟悉”的话题。
“说到今天的新鲜事,你们猜我刚才在外面看到谁了?”一个压低的声音带着神秘和兴奋。
“谁?”
“血仙皿!就在咱们灵威城大街上走着呢!那身打扮,错不了!”
“嚯!真的假的?这位煞神怎么跑中岳圣地来了?他最近不是在东岳那边活动吗?”
“谁知道呢!这位爷神出鬼没,哪里有不平事,或者他看不过眼的事,哪里就有可能出现。亦正亦邪,行事全凭本心,圣地对他也是头疼得很,剿又不好剿,抓又抓不住。”
“可不是!两年前东贤城那欺行霸市的恶商,全家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皿标记;去年城外盘踞的黑风寨,劫掠过往商旅,连圣地巡逻队都敢偷袭,结果呢?一夜之间寨毁人亡,据说就是血影的手笔……手段是狠了点,可干的都是除暴安良的事,老百姓私下里谁不念他一声好?”
“话是这么说,可他毕竟不尊圣地法度,行事太过酷烈。而且他那个组织‘血影’,更是神秘莫测,谁知道他们真正想干什么?圣地对他,终究是防备着的。”
“防备?我看是忌惮!你没听说吗?连圣地一些神官私下都说,只要血仙皿不公然造反,不滥杀无辜,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有些圣地不便出手的脏活累活,他干了,大家也乐见其成……”
亦善亦恶,伸张正义,除暴安良……秦夜鸩静静听着这些评价,面具下的眼神毫无波澜。
这些赞誉或非议,对他而言早已是耳边风。他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他建立血影,也从未想过要成为什么正义的化身。
只是,当听到“圣地忌惮”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他心中冷笑一声。这份微妙的平衡,不过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且足够强大难以铲除罢了。
他端起茶杯,冰冷的茶水入喉,浇不灭心底那份因师父而起的烦躁,也冲不散那份独行于黑暗的孤寂。
灵威城的夜,才刚刚开始,而暗流,已然在他脚下涌动。司徒溟那张阴柔邪佞的脸,如同悬在头顶的阴影,挥之不去。他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玄铁面具边缘,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神识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阴冷气息的灵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他心头荡开冰冷的涟漪。那气息……似乎来自茶馆外,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
秦夜鸩的眸光瞬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透过茶馆半开的雕花木窗,投向外面光影交织的街道深处。
秦夜鸩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精准地捕捉到茶馆外几处看似寻常的阴影角落中,那几道刻意压抑却无法完全掩盖的灵力波动。
冰冷、有序、带着一种令人生厌的体制内的刻板气息——是五岳圣地的仙兵探子!
他面具下的眉头骤然拧紧,指腹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在冰冷的玄铁面具边缘留下指痕。
十个月前,东岳边境小城“落雁坞”的血色记忆瞬间刺入脑海。那夜他刚清理完一个披着商会外衣、实则拐卖孩童炼制邪器的据点,正准备撤离,就是被这样一群如同附骨之疽的探子盯上。
他们不直接动手,却如同最阴险的鬣狗,远远盯着,精准地将他的行踪通报给随后赶来的精锐仙兵小队。那是一场极其惨烈的缠斗,对方配合默契,法宝犀利,显然是早有准备。
若非他最后关头强行催动了那件代价巨大的保命底牌,撕开空间裂缝遁走,恐怕早已身死道消,或者被投入圣地的天牢,永无天日。
这些探子,隶属于仙界最高层直接掌控的“暗影司”,遍布五岳圣地每一座重要城池,如同无形的天网,监视着所有可能威胁圣地秩序的存在。
他们不参与正面战斗,却比任何明刀明枪的敌人更令人忌惮。他们的职责就是发现、锁定、报告。而“血仙皿”,无疑是这张网上重点标注的名字之一。
“该死!”秦夜鸩在心中再次暗骂,一股冰冷的戾气在胸中翻腾。他刚刚摆脱了司徒溟那只令人作呕的苍蝇,转眼又撞进了这张无处不在的暗网。
绝不能让他们确认自己在此处长时间停留,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引来大队仙兵,将这片区域封锁!
念头电转间,秦夜鸩已有了决断。
他依旧保持着如同石雕般的坐姿,仿佛对周围的喧嚣和暗处的窥视毫无所觉。
但桌下,他的指尖在虚空中飞快地勾勒出几个极其隐秘、几乎不引发任何灵力涟漪的符文。
一道微不可察的意念波动,顺着与分身之间那无形的联系传递出去——远在客栈房间内盘膝打坐的“秦夜鸩”,气息瞬间变得更为凝实、悠长,甚至模拟出一丝修炼中自然散逸的微弱灵力波动,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在房内静修的普通修士。
本体这边,秦夜鸩看似随意地将几枚下品灵石放在桌上,恰好盖住茶杯底部残留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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