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巡风堂那边也一头雾水!但能做到这一步,悄无声息潜入,精准破坏禁制,瘫痪预警,再一把火烧个干净,最后还留下名号……这‘血影’,绝对是个极其可怕的组织或者个人!”
“这下讨妖军可够喝一壶的了!前线怕是要不稳!”
“可不是嘛!没了粮草,妖域那边要是知道了……”
整个膳食堂彻底沸腾了,关于“黑风谷大火”和神秘“血影”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震惊、猜测和一丝丝对“狠人”的敬畏。
慕容诺婧夹菜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微微睁圆,小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好奇。
她侧耳倾听着周围的议论,喃喃道:“血影?好厉害……好大的胆子!讨妖军的粮仓啊,说烧就烧了?还留下名号?这‘血影’是何方神圣?”她看向秦夜鸩,显然想听听自己这位“见多识广”的徒弟的看法。
秦夜鸩端着碗,神色如常地扒了一口饭,咀嚼的动作平稳自然。他抬起眼,迎向慕容诺婧好奇的目光,眼神清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思索。
“确实惊人。”他缓缓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能在讨妖军重兵把守之地完成如此行动,这‘血影’……实力、手段、胆魄,缺一不可。师父说得对,当真是……厉害。”他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在客观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江湖大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血影”二字从别人口中如此热烈地讨论出来时,胸腔里那颗心脏是如何有力地跳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隐秘的火焰被点燃的悸动,一种宣告成功的冰冷快意。他垂下眼睑,继续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仿佛周围所有的喧嚣和震动都与他无关。
只是,无人察觉的桌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而怀中那枚紧贴着心口的血玉魄,似乎比平日里更温热了几分,无声地呼应着远方那场映红天际、宣告“血影”之名初啼的——滔天大火。
残阳的最后一丝金红彻底沉入山峦,长安宗内各处亭台楼阁次第亮起了柔和的灯火,驱散了渐浓的暮色。空气中还残留着膳食堂喧嚣的余温,以及那令人震撼的“血影”之名。
慕容诺婧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消息中完全回神,她背着手,脚步略显跳跃地走在前面,月白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晚风拂过路旁盛放的紫藤萝架,垂落的花串摇曳,洒下细碎的花瓣。
“夜鸩,”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仰着小脸,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光芒,“你说,那个‘血影’,到底是什么人啊?或者……是什么组织?听他们说的,简直像话本里的大侠一样,神出鬼没,惩奸除恶!”她用了个自己觉得最贴切的词,带着少女特有的憧憬。
“讨妖军……哼,虽然挂着个‘讨妖’的名头,可这些年,他们在后方做的事,真当别人不知道么?盘剥百姓,强征物资,连我们宗门的供奉都年年加码!黑风谷的粮仓烧得好!烧得解气!”
她挥了挥小拳头,显然对讨妖军的观感极差。
秦夜鸩落后她半步,走在阴影与灯火的交界处,神情在昏暗中显得模糊不清,唯有声音是惯常的平稳温和:“师父所言极是。讨妖军行事,确实多有霸道之处。至于‘血影’……”
他微微一顿,似在斟酌词句,“行事如此果决狠辣,不留余地,所图恐怕非小。是侠是寇,眼下断言,还为时过早。”
“哎呀,你这人,总是这么冷静,一点意思都没有。”慕容诺婧嘟了嘟嘴,对他的“客观评价”不太满意,“反正我觉得是好事!就该有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这天下不是他们讨妖军说了算的!”
她又转身继续往前走,语气带着点小兴奋,“你说,‘血影’会不会再来一次?下次烧哪儿?要是能烧到他们那个跋扈的督粮官头上就好了……”
秦夜鸩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孩子气又带着正义感的畅想,心中那团刚刚在隐周山据点燃烧的火焰,无声地舔舐着理智的边缘。
她的每一句“烧得好”,都像投入火堆的薪柴。然而,当她如此直白、毫无防备地将“血影”与“侠义”挂钩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悄然压上心头。
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月白衣衫在灯火下晕开柔和的光晕。她是长安宗最年轻的长老,是他的“师父”,更是他在这冰冷复仇之路上,唯一能汲取到一丝暖意和纯粹的净土。
她干净得像一张从未沾染尘埃的白纸,而“血影”所行之事,注定要染上鲜血、阴谋和无法洗刷的黑暗。让她知道,让她卷入……这个念头仅仅闪过,就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师父,”秦夜鸩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江湖险恶,是非难辨。‘血影’此举,看似痛快,实则已将自己置于整个讨妖军乃至其背后庞大势力的对立面。风暴将至,凶险无比。我们……还是莫要过多议论为好。以免……惹祸上身。”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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