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静莹的目光继续在曲谱上流淌。
“随风自由的在狂舞……”
“我要握紧手中坚定,却又飘散的勇气……”
“我会变成巨人,踏着力气,踩着梦……”
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又像是在诵念某种古老的祷文,每个字都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
这些文字像是活了过来,化作一把把精准的刻刀,在她心上雕琢。
是沉睡已久的火山在苏醒,是压抑在灵魂深处的野兽发出了第一声低吼!
当她的目光终于撞上副歌,那两行字瞬间炸开,化作贯穿天灵盖的惊雷——
“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吹啊吹不毁我,纯净花园!”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纸上,迅速洇成一朵灰色的花。
那滴泪仿佛一个信号,瞬间冲垮了她用尽全身力气筑起的堤坝。
她再也站不住了,身体一软猛地蹲下,将头死死埋进膝盖。
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终于从喉咙深处挣脱出来,变成了无法抑制的痛哭,整个肩膀剧烈地抽搐,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倾泻出来。
这毫无征兆的崩溃让所有人都慌了。
“静莹!”何慧婷第一个尖叫着冲过去,和石青青她们手忙脚乱地想扶她。
“姐!怎么了这是?”陈杰希也急了,笨拙地抚摸着蓝静莹不住颤抖的后背,“怎么看个词儿还哭了?”
只有郑涛没动。
他像被钉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看完了整首歌。
然后,他猛地抓了抓自己的亚麻色头发,像个疯子一样来回踱步,最后用一种看神迹的眼神死死盯住许念,声音从喃喃自语变得嘶吼:
“老许……你他妈……你他妈这首《野子》写出来的是个怪物!这是能供在华语乐坛殿堂上的作品啊!”
孟云泽也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紧攥着曲谱,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发颤:“这首歌的生命力……太野了!简直……无与伦比!”
唯独杨铭,还挠着头一脸茫然:“这词……好像都不怎么押韵啊,有那么好吗?”
“你懂个卵子!”郑涛激动地爆了粗口,一把攥住许念的胳膊,眼睛里烧着一团火,“老许!咱们别待着了,现在就去华艺录音棚!我脑子里已经有编曲了,这歌……必须是键盘打底,这首歌的劲儿只有键盘能出来!”
“静莹,你没事吧?”何慧婷还在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在众人的安慰中,蓝静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她缓缓抬头,那张被泪水彻底洗过的脸上,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穿过所有关切的面孔,她的目光像一枚精准的箭,径直钉在了许念身上。
那眼神里,冰山在融化,荒原在复苏。
有惊涛骇浪般的震撼,有久旱逢甘霖的感激,更有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同类的狂喜。
千言万语,最终都沉淀成一种近乎**的懂得:你,真的懂我。
许念没有躲闪,坦然迎着她的目光。
他知道,这首歌找到了她唯一的主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蓝静莹。就唱这首《野子》,去参加《超级女偶像》,怎么样?”
蓝静莹攥紧了手里的曲谱,那纸张仿佛有了生命和温度。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骨血里刨出来的,每一段旋律都像是从她灵魂深处生长出来的。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她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点头。
一个字,清晰无比。
“好。”
“走!”郑涛见状,兴奋地一挥拳,“时间还早,回华艺!现在就搞!”
众人轰然响应,纷纷起身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一个最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排档老板端着两盘刚出锅的菜,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们:“哎……哎!几位老板!你们的菜都做好了!这……这不吃就走了,这钱……”
“老板!”孟云泽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手机,对着桌上的二维码扫了五百块过去,“我们有急事先不吃了,不用找了!”
“别啊!”杨铭觉得实在浪费,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打包!全都给我们打包!”
陈杰希看着蓝静莹真的要跟着这群人走,赶紧凑到蓝静莹耳边,飞快地耳语了几句。
蓝静莹听完,走到许念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弟弟:“许老师,我这个弟弟……他能不能跟着……”
不等她说完,陈杰希就自己站了出来,理直气壮地说道:“一会你们排练完肯定得送我姐回来吧?她住的地方在村里,晚上不安全,我必须得送她回出租屋!”
“跟着!一起跟着!”许念大手一挥,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一群人提着打包好的、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大排档,分乘两辆车,朝着华夏艺术学院疾驰而去。
夜色更深。
当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大排档的喧嚣与烟火气被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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