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暴戾,豆大的雨点砸在演武场的青石砖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肖河收了伞,墨色道袍的下摆已被雨水浸得微湿,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穿过雨幕,落在演武场正中那对泛着冷光的石狮子上。狮子鬃毛上的雨水顺着沟壑滑落,像是凝固的血泪,与台上“古武正宗,力破妖邪”的猩红横幅相映,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铛——”
一声金石交击般的闷响穿透雨幕。台上,身材魁梧的壮汉李浩然收掌而立,掌心下的花岗岩方石已化作齑粉,细砂混着雨水在他脚边积成一小滩。他甩了甩手掌,掌纹间渗出的血丝被雨水冲淡,却让掌心那枚暗金色的九黎盟纹章愈发清晰,宛如活物般微微搏动。
“肖真人好大的架子!”武道馆馆长赵天雷站在台侧,手中铜铃震出一圈圈水纹,“我古武界以武立道,岂容修真者故弄玄虚?今日广发英雄帖,只为请肖真人赐教一二,让世人看看何为真功夫!”
他扬手抛出一卷烫金帖子,边角绣着的“镇魔司”三字在雨中泛着冷光。肖河抬手轻拂,帖子悬在半空,封口处的朱砂印突然迸出一缕黑气——那是九黎盟特有的魇气,正顺着纸纹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赵馆长倒是费心了。”肖河指尖微动,帖子上的黑气瞬间被一道白光震散,“只是不知这‘镇魔司’的名头,是从哪座荒山老坟里刨出来的?”
话音未落,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冷哼。角落的廊檐下,一位灰袍老者缓缓抬起头,袖口滑落处,青黑色的图腾若隐若现——那是九黎盟“蚺蛇吞月”的徽记。肖河眸光微凝,法身潜藏的鳞片突然泛起紫金色纹路,一股熟悉的丹香混着血腥气随风飘来——是锻骨丹!此丹以生人精血为引,虽能短时间暴涨蛮力,却会伤及本源,显然这些人已等不及了。
“肖河休要狡辩!”李浩然踏前一步,掌心铁砂翻涌,“有本事就别躲在符纸后面!我这双掌劈过三十头猛虎,今日便让你看看,修真者的骨头是不是比花岗岩还硬!”
他猛地踏碎脚下石砖,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掌风未至,一股腥甜的劲风已刮得场边积水倒飞而起。肖河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后掠三尺,李浩然的铁砂掌擦着他道袍下摆划过,在青石砖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好快的身法!”台下有人惊呼。演武场周围不知何时已聚满了看热闹的武者,他们大多是江州本地武馆的弟子,此刻望着肖河在暴雨中翩然若仙的姿态,眼中满是惊疑。
“藏头露尾!”李浩然一击落空,怒喝着转身再攻,双掌翻飞间带出残影,正是古武“黑虎掏心”的杀招。肖河却不硬接,每次都在掌风及体前寸许侧身避开,鞋底在湿滑的砖面上划出诡异的弧线,竟连一滴水珠都未溅起。
“李师傅这铁砂掌练了至少二十年,怎么连人家衣角都碰不到?”有人低声嘀咕。赵天雷站在台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中捏碎了袖中一枚符纸——那是九黎盟特制的“锁灵符”,能暂时压制修真者的灵力。
果然,肖河身形微滞,李浩然见状猛地错步上前,右掌变拳,带着破风之声直捣他心口!这一拳灌注了毕生功力,若是打实了,就算铜皮铁骨也要当场吐血。
“小心!”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
肖河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左手并指如剑,在李浩然拳锋及体前瞬间点出三指。“噗”的一声轻响,拳指相交处爆起一团气浪,李浩然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三丈外的石狮子上,发出“咔嚓”骨裂声。
“怎么可能?”赵天雷脸色骤变。他明明感觉到锁灵符已生效,这肖河怎么还能使出如此凌厉的指劲?
肖河收回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淡淡的紫金色灵力——刚才他看似用指劲硬接,实则在接触瞬间运转了法身之力,将李浩然的拳劲顺着鳞片纹路引到了体外。这手“卸力入流”的巧劲,比硬抗更需精妙的控制力。
“李师傅!”台下冲出几名武者,慌忙扶住口吐鲜血的李浩然。他胸口的衣襟已被指劲震碎,露出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三个淡紫色指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肿胀。
“这是……阴寒内劲?”有识货的老者倒吸凉气,“修真者的灵力竟能如此运用?”
肖河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惶,目光直直投向赵天雷:“赵馆长,这就是你说的‘公平一战’?”他抬手轻挥,空中那封挑战书突然化作飞灰,“九黎盟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用整个江州武协的名声做赌注?”
赵天雷瞳孔骤缩,厉声喝道:“休要血口喷人!我古武界……”
“古武界?”肖河打断他,缓步走向台口,雨水在他脚下凝成一圈淡淡的光晕,“你袖口的蚺蛇图腾,还有台下那位老者身上的锻骨丹味,当我闻不出来么?”
他话音刚落,角落的灰袍老者猛地站起,袖口的图腾爆发出幽光,数十道黑气如毒蛇般射向肖河!与此同时,赵天雷腰间铜铃狂震,演武场四角突然升起八面黑旗,旗上绘着的九黎图腾在雨中扭曲,形成一个简陋的锁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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