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港口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码头上的吊机静立在雾中,只露出模糊的钢铁骨架,像是蛰伏的巨兽。腥咸的海风卷着湿气,打在肖河脸上时,他正靠在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上,指尖捻着半片贝壳——那是方才从一个早起渔民的鱼筐里顺手拿的,贝壳内侧还沾着点湿润的海泥。
他来港口,本是为了追查九黎盟的踪迹。海外祭坛那伙修士的记忆碎片里,提到过他们曾与“东瀛来的客人”在江州港**易,交易的物品,似乎与血池洞有关。
可此刻,雾里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捏碎了手中的贝壳。
“……ひょうかい(兵解)……やおよろず(八岐)……”
断断续续的日语咒文,裹着一股阴冷的灵力,从雾深处飘来。这股灵力与九黎魔气不同,带着海水的咸腥和某种祭祀般的诡异,像是用活人精血喂养过的法器,每一次波动都透着贪婪。
肖河眼底寒光一闪,悄然后退半步,隐入吊机的阴影里。法身鳞片自动收敛了光泽,与潮湿的铁锈色融为一体,只有耳后的一片鳞片微微颤动——那是在捕捉灵力源头的位置。
三股气息,都是筑基后期,比海外祭坛的九黎盟修士要弱些,但灵力运转的方式更诡异,像是夹杂着某种式神的力量。
“快些,雾散之前必须把东西交给接头人。”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东瀛口音的华语,“阴阳玉匣封印着八岐大人的一缕精魄,若是被支那修士察觉,麻烦就大了。”
“放心,佐藤大人的‘雾隐符’能屏蔽所有灵识探查。”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应道,“只要拿到血池洞的坐标,咱们就能回去复命,到时候神道教必会重赏。”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从雾中显现。为首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腰间挂着个巴掌大的黑色玉匣,玉匣表面刻着繁复的白色符文,符文流转间,竟在周围形成了一圈稀薄的雾障。
肖河的目光落在那玉匣上。
就在视线触及玉匣的瞬间,他法身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不是蚩尤战纹的共鸣,而是更奇特的波动,像是水面被投入石子,层层涟漪顺着鳞片蔓延开来。
“有点意思。”肖河嘴角勾起一抹冷弧。
这三个东瀛修士显然没意识到,他们口中的“雾隐符”,在九劫鼎的灵识探查下,就像没穿衣服般透明。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阴阳玉匣”和“八岐大蛇”——从记忆碎片里得知,九黎族的古籍中提过东瀛的这头凶兽,说它与蚩尤战纹有着某种混沌初开时的联系,只是具体是什么,古籍里语焉不详。
既然送上门来,没有不收的道理。
肖河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过,紫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出,在空气中凝成一道细微的光痕。他没有直接动用青藤剑,而是引动了港口地下的地脉灵气——这里的地脉混杂着海水的阴柔与钢铁的阳刚,正好能布一个简易的“阴阳锁”。
“站住。”
三个字如同冰锥,刺破了雾中的咒文声。
三个东瀛修士猛地转身,八字胡腰间的玉匣突然发烫,表面的符文剧烈闪烁。“谁?!”他抬手甩出三张黄色符咒,符咒在空中炸开,化作三只纸鹤,纸鹤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死死锁定了肖河藏身的方向。
“支那修士?”年轻修士看清肖河的装束,脸上露出轻蔑,“区区一个筑基中期,也敢拦神道教的路?”
肖河没兴趣跟他们废话。他屈指一弹,方才凝聚的血痕突然暴涨,化作无数根青绿色的藤蔓,从地面的裂缝中窜出!这些藤蔓不同于藤妖的本体,而是他用乙木灵力混合本命精血催生的,藤条上既带着草木的生机,又透着血液的霸道,瞬间就在三个修士周围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乙木牢笼。
“什么?!”八字胡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而且能直接引动地脉灵气。他急忙捏碎一张符咒,符咒化作一团黑雾,试图腐蚀藤蔓,可黑雾刚碰到藤条,就被藤条上的紫金色血纹点燃,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他的灵力有问题!”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矮个修士低喝一声,抬手祭出一柄短刀,刀身上刻着鬼神图案,灵力灌注下,刀身竟渗出黑色的液体,“速战速决!”
短刀劈在乙木牢笼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藤条剧烈摇晃,却没被斩断,反而像有生命般顺着刀身往上爬,试图缠上矮个修士的手腕。
肖河站在牢笼外,眼神冷得像港口的海水。他的注意力始终锁定在八字胡腰间的玉匣上——刚才那一下震颤越来越清晰,法身鳞片上,竟隐隐浮现出黑白交错的纹路,像是一个旋转的太极图。
“阴阳玉匣,留下。”肖河的声音没有起伏,指尖的青藤剑突然出鞘。
剑身在雾中划过一道青弧,没有直接攻击牢笼里的修士,反而绕着牢笼转了一圈。剑身上的雷藤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蛇,顺着乙木牢笼的缝隙钻了进去,雷丝在藤蔓间跳跃,竟与牢笼的乙木灵力产生了共鸣——阴阳锁的威力,被青藤剑的雷霆之力催发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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